脱才行,只是那次还有大辟在手中,那这次呢?
“野夫借刀……”何肆灵光一闪,他虽手中无刀,但心中有刀,不妨一试。
一念起,浑噩之中似乎有刀气涌现,吐露出一丝雾蒙蒙的灰白,叫这无所有处有了颜色。
那是刀芒的颜色,却是不像第一次那般,这一刀豁开混沌,使他跳脱无间,叫他重入五蕴世界。
何肆心中一叹,可惜之前在面对季白常时施展过了野夫借刀,导致胸中意兴阑珊,没能攒足刀意,现在说不得也就够用了。
莫非天意?此刻若是手中也有刀就好了,也可惜自己的境界太浅,远远不到无刀胜有刀的境界。
而躺在床上的何肆的本体却忽然开始崩解,从九窍之中流出污秽腥臭的血液,还有那腹腔上刺目的豁口,此刻也是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杨宝丹见状一时间呆若木鸡,瞬息回神却见床铺已被污血染红大半。
杨宝丹手忙脚乱去堵、去按,想要止血,却是无济于事。
她眼泪簌簌而下,却不敢哭得太大声,“水生,我该怎么办啊,你别吓我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杨宝丹慌忙撕开何肆的衣服,结成布条,给他胸上腹下扎紧止血。
终于在整块床单染成殷红之时,堪堪止住了出血。
何肆罕见的面色惨白,是止血之症,他的皮囊崩坏,先是坏血,阴血录不能维持运转,一身藏于骨血的残余气机也随着失血损失许多。
杨宝丹同样面无人色,唇抖如筛,她看着何肆,眼神却是逐渐坚毅。
她身为杨氏镖局的少东家,自然是知道如何应对刀斧金创,无非是一些刀伤、金创、封口的药物外敷,配合用针穿引绢丝、桑白皮线或银丝对创口进行缝合,这是每位镖师在趟子手时就要学起来的必备手艺。
何肆的是肚伤,有些麻烦,按照老赵教的《金疮秘传禁方》来说,肚皮裂开者,需捶桑白为线,用花乳石散敷线上。用须从里重缝肚皮,不可缝外重皮,留外皮开,用药掺,待生肉。
杨宝丹身上有上好的刀创药,却是没有缝针的工具和花乳石散,而她没有走过镖,终究只是纸上得来,不知道能不能行,但如今关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她自然不可能看着何肆躺尸床上无动于衷,思来想去,还是要去药房买药,实在不行,那就劫个疡医过来。
老爹都说了,这些大医精诚者,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若非如此,便是含灵巨贼,可诛之。
杨宝丹从何肆身上取来那根防身用的二人夺,又是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竟然是解下何肆腰间大辟,掰开何肆的右手,将大辟刀柄放了进去,又将五指一根根合上。
“你一路上来都是刀不离身,虽然现在陷入昏迷,但这样做应该也能叫你有些安慰吧。”杨宝丹如此天真地想着。
却是没料到,这随手一放,让恶堕之中的何肆,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等我回来……”杨宝丹语气决然,拿着二人夺从雅间走出,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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