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希才一边热水濯手,消毒刀具针线,一边等着何肆酒意升起,醉无所觉。
见他闭目养神,便是又问道:“你真没话说了吗?”
那神情,好像要逼何肆交代后事一样。
何肆摇摇头,报以一笑,“有什么话,等醒来后再说也不迟。”
这话自然是说给杨宝丹宽心的。
何肆现在的状态很是虚弱,麻沸散下肚后,胃囊伤口一阵抽搐,钻心地疼,但他只是咬牙忍着。
杨希才看着这对男女自欺欺人,只能拿出十二分的心意,他这个岁数,做这种极其耗费精气神的缝合手术,其实很磨人的。
等着麻醉到来的期间,杨希才也不闲着,一排银针摊开,对外施以针刺镇痛术。
何肆上下眼皮打架,艰难转头,看向杨宝丹,“大姐头……”
杨宝丹立刻上前。
何肆轻声道:“没事的,别担心。”
之后便是再次陷入黑暗,不省人事。
只是昏迷之前,何肆手握大辟。
……
六月初四子时刚过。
王家大院,百卉庄中。
身为四品诰命夫人的朱芳身处一间偏房,身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这是她从长春府城带来的死士,之前和沈长吁被季白常与何肆打斗的气机所吸引,共同前去探究过。
那时离季白常这个歹人有过一次照面,却是没能抓住了他。
“查到那个朱水生现在何处了吗?”
死士点头,回答道:“就在城北瓦舍一处名为莺花寨的娼寮之中。”
朱芬闻言微微侧目,一脸怨毒,“他居然还能逛娼寮,倒是逍遥快活啊,他现在什么情况?”
死士不敢妄言,只道:“被老祖宗一掌穿腹,不死也废。”
朱芬眼神伶俐,“我不要他废!”
死士没有说话,却是直接领命离去,所谓不死也废,既然小姐不要他废,那便是要他死。
身为死士,主人家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不需要明说。
……
夜里烟花寨中又来了一位嫖客,是一个魁梧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乍看之下颇有些江湖任侠的气概,只是这等体魄雄壮的汉子逛妓院,自然是不受小娘子们欢迎的。
若是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娘子有福,可是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花场女子见了,其实是有些打怵的。
虽说她们林子大了什么鸟没见过,但终归是赚一份银钱,还是那些小身板比较好消受。
汉子不待小娘子们上前拉客,自己就主动出击,几步上前抱起一个丰乳肥臀的小娘。
小娘先是错愕一瞬,倒是马上摆正态度,恢复职业的娇笑,委身汉子怀里,娇滴滴的,眼含春水。
小禾不在外头接客,有了白日里杨希才的叮嘱,小禾看似是名正言顺闭门谢客,实际却是被鸠占鹊巢,小禾此刻被鸨母丁妈妈安偷偷排在了自己房间里,毕竟她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是深信不疑自己受制于何肆的诡异手段。
而本属于花娘小禾的雅间之中,何肆被腹上疼痛唤醒,缓缓睁开双眼。
烛火昏黄,一日之内没有经过两次恶堕,何肆这会算是睡了个好觉。
何肆发现杨宝丹双手环抱膝盖,就缩在床边,这张供人横陈欢愉的大床宽阔,倒是半点不显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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