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指向万里无云的穹空。
一众百姓都还纳闷,这黑衣国师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好端端的,干嘛抬手指天。
他们皆以疑惑的目光,顺着江河的手指,看向无垠的蓝天。
可四周霎时涌来一股炽热。
百姓们紧接着,便感到有些不对劲。
忽而,人群之中,响起一声骇然的惊叫:
“快看!天上,有、有龙!!”
“什么!?”
百姓大惊失色,只见那灼灼燃烧的烈日下,毫无征兆的钻出一条火红的长龙——
那炎龙恰如烈阳的化身,向天边喷涌着无边的流火。
远远望去,它便如高山般巍峨,如长河般绵延,只在一瞬之间,彻底彻底遮蔽了天空的太阳。
“吼——”
炎龙盘虬扭转,四处腾飞,五爪挥斥方遒,又嘶吼出声,吞吐起猩红的烈焰,欲将天空都燃成余烬。
“龙!是龙!”
饶是曾经有过斩龙的历史,真正见过这般传说奇物的凡人,还是少数。
霎时间,人群骚动,已有人心生惧意,想就此逃离,摆脱这焦灼的炎热。
可还不等众人骚乱,却听耳畔忽地激起一道铿锵剑鸣。
那剑鸣之声划破长空,斩出清脆又刺耳的破风声。
有人止步,顺着那无法忽视的剑鸣抬头仰望,却不由惊呼喊道:
“等等——有人冲上去了!”
骚乱暂歇,万千百姓举目遥望。
那的确是个一个人!
“是国师!”
那人,正是身着锦绣黑袍的江河。
他的手上正提着一柄灿金的长剑,直冲那穹空中张牙舞爪的炎龙乘风而去!
百姓只见那璀璨的长剑,萦绕起势不可挡的剑气,而江河的身形便随手中长剑般,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芒。
他不曾停顿,唯在须臾之间,便破开炎龙吞吐出的烈焰。
剑刃之上纵横的剑气,扫荡了炙热的涌火,洞穿了腾龙的咽喉。
那炎龙只以哀嚎响彻天地,气焰却因此消减。
冲天的剑芒贯破天际,在青天之下,竟是比那耀眼的烈日还要夺目。
霎时间,鸣声大作,流动的红火便好似失去了薪柴,渐消渐无。
天空之上,唯有江河的身影,成了青天白日中最突兀的一点。
他手中的金剑散作星粉,整个人倒显得一派轻松。
他重新落在了地面。
这次,是落在了百姓兀自散开后,所留出的空地。
江河看到,这万千子民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然有了太多的变化。
他们未必多么信任自己。
但却一定在敬畏自己。
周遭安静的,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地真切。
江河不再刻意地抬高声音,但他的话,却清晰地落入了每一位百姓的耳中:
“让侵略我大鲤疆土的蛮夷,成为两百年前我大鲤百姓痛饮下的龙血——这,就是我赴任国师的意义!”
鱼玄机见四下百姓惊魂未定,深知这是眼下凝聚人心的最好时机。
他忽而在高台之上,大臂一挥,朗声笑道:
“好!好!古有鲤国先祖剑斩蛟龙,卫我鲤国太平。
今有江河国师剑破炎龙,安我鲤国民心——
屠胡戮夷,驱除鞑虏,我千载大鲤,自当安然无忧!”
一众百姓这才回过神来,回想着适才那冲天剑光大破炎龙的一幕幕,心头不由掀起阵阵激荡。
两百年前,曾有蛟龙出水,欲饲养百姓,作龙口食粮。
但有一人,不屑牲畜之辱,持剑斩蛟龙,分龙肉下炙。
今时今日,蛮夷虎视眈眈,图大鲤疆土,犯天下安危。
仍有一人,在这大庭广众,斩炎龙立志,护国泰民安。
而今鲤国,那真正见证过两百年前剑斩蛟龙的子民们,早已化为黄土,成了历史的尘埃。
曾经的传说,只被人传颂在一代一代的口中,化作了当代人永远的遗憾。
可历史不会重演,却总会相似。
蛮夷侵略,与蛟龙出水,其实并无两样。
江河是在借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告诉这些鲤国子民——
两百年前,有人拿起过长剑,卫鲤国太平。
今朝,亦有人如是。
人群中,霎时掀起声声震耳欲聋的声浪——
“屠胡戮夷,驱除鞑虏!千载大鲤,万世无忧!”
“屠胡戮夷,驱除鞑虏!千载大鲤,万世无忧!”
那碧蓝穹空之上,烈日晴天之间,隐隐约约浮现一道交织扭转的七彩霞光。
霞光腾挪成鲤,虚实不辨,却如梦似幻。
锦鲤鱼跃而起,漂浮而落,好似在不知不觉中,笼罩在了人群正中,那锦绣黑袍的国师身上。
唯有少数人,能感觉到这般奇异的变化。
江河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响应,轻轻张了张手掌——
他感受到了那抹霞光。
虽极为微弱,却足以让当事者所察觉。
他意识到了那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鲤国的一缕国运么?”
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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