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察觉。
江河稍感安心,见那第一个被救下来的士兵已然缓和下来,便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还有意识么?”
那人浑身尽显狼狈,但此时此刻,他的眸色却焕发神采。
他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又以同样的低声细语回答着江河:
“您……您真是国师么?”
“不错。”
“您是来救我们的?”
“不错,还有金国公顾海,他是否便在你们其中?”
“国……国公?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是指没与你们关押在一处么?”
“是。”
江河听罢,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猜测金国公被关押在了蛮营,但在尚未印证之前,猜测永远只能是猜测。
而今听到金国公被单独关押,没有被充作血池的养分,他有理由认为金国公还活着。
“那你知道他被带到哪里了么?待我去将他带过来后,我将你们一同带出去。”
江河不知汲取灵丹的副作用会何时发作,致使自己再行做出冲动的举措,影响了计划,故而打算速战速决。
可那人听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见,国公被那个怪物带走了。”
“什么怪物?”
“那个怪物好像一个人,但有两个人那么高大,浑身都是肥肉,但是动作又很快。他的皮肤就好像是铁板,刀枪不入……国公只是跟他照面一个来回,便被擒在了手里……”
听起来像是那两个人九境修士之中的一位。
“我明白了。”
江河点了点头,
“你且在此处好生歇息,待这些人清醒之后,告诉他们别发出太多动静,我去去便来,届时一起离开。”
他说罢,便要离去。
可还未扭身离开,那人却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
“国、国师……”
江河一愣,回过头来,面带疑惑:
“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帮我拿着这个。”
江河只见他缓缓将手放入了裤腰之中——那是他们这些赤膊的俘虏,全身上下唯一的遮羞布。
江河只见他从难以言喻的地方,掏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小册。
虽感恶寒,但江河还是接过了那本小册,粗略翻阅起来。
那小册上尽是些粗糙丑陋的字迹,像是由炭笔写成,江河依稀能辨认出其中的字迹,就像是一个人写的许久的日记。
“这是?”
那人缓缓道:
“这个……是我朋友的,东西。打两国征战起,他就被征召入伍,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他回不了家,除了往家寄信以外,只想着把对妻儿的情分写在这册子上,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能带回去给他的妻儿看。
但是昨天,他为了救我——死了。
我把他的册子拿回来,想当逃兵。有朝一日,给他的妻儿带回去,成全他的念想,但是转头就被抓了过来。
国师,我求求你,把这册子带给他的家人。
这样,等到了黄泉地下,我也能跟他老李说上一声,我王胡来,没有对不起他的恩情。”
似是身体渐渐回缓过来,王胡来的眼角愈发浑浊,有一滴携带脏污的浊泪,自他的眼角缓缓流淌。
“我……我不想活了。”
江河一怔。
就待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耳边忽然传出一声虚弱的讽刺,如王胡来的声线一般沙哑:
“那你就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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