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江河的剑一滞,难以置信地瞧着孟羌娥,却发现她的神情不似作假。
直至此刻,她竟仍是那么坚定:
“江河,杀了我!”
可她的坚定,反倒让江河又气又笑:
“你难道在耍我不成?我——”
“我已与这千年污浊融为一体,杀了我,吞我灵丹,这千年生气,足够你登临灵境!”
恍然间,江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千年生气?
登临灵境?
“莫要再说些胡话了!”
“你还不懂吗?江河——”
孟羌娥松开了江河的手腕,却一把揽住他的脊背,使自己与他贴地更紧了些,
“倘若不是为你,我又怎会情愿做到如此地步!
这积蓄千年的污浊,一早便是为你准备的。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这个时刻!”
“轰隆——”
那泼天的污浊似乎发觉到不对,发了疯似的翻腾起来,拍打再江河的金钟之上,发出阵阵轰鸣。
却也震得江河的意识一瞬懵懂。
他心游天外,思索起从自己来到这生灵洲的那一刻起,所经历的桩桩件件。
思索起从遇到孟羌娥以后,她所展露出的种种怪异。
思索起从方才开始,对姬轩辕的种种猜测。
那些曾让他倍感困惑的疑问、怪异,似乎都在这一刻拨云见日。
为何姬轩辕迟迟不杀江河,反而亲手策划将自己诱入这地窟之中?为何他对江河出奇的耐心,可每到问其关键之时,又都闭口不谈?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属对立,问而不答,不过是怕他多疑,乱了计划。
为何孟羌娥明知江河是浊仙的祭品,启程仙王朝时却不论如何也不愿离开?
因为她甘愿成为这污浊的容器,只为在将来某一刻,让所爱之人手刃自己,汲取这千年的生气。
她或许早就该离开江河,去到这仙王朝下的地窟,只是盼着能在那日到来之前,再多看他一眼,而久久不愿离去。
为何天庭明明屹立天地不倒,世间污浊却屡见不鲜,永远也荡除不尽?
那王昊已有天帝之名,当真发现不得一个人皇在暗处窝藏着污浊的痕迹么?
或许他什么都明白,却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因为这持续千年的浊仙之患,从一开始便是在为江河铺路。
江河自觉有些恍惚。
他无法言喻自己如今的心情,唯有作为一颗棋子,在风云变幻的棋局中,后知后觉的茫然。
他怎么能想到,姬轩辕大费周章的养浊仙,育龙蛊,竟是和天庭里应外合,将污浊看作了供他修行的养料?
而如果一切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或许自始至终,便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棋局。
他,是这棋局上唯一的一颗棋子。
姬轩辕、崔兰香、江秋皙、王昊……
这一个又一个的棋手在棋盘上搅动风云,为的是将他这颗渺小的棋子,推出棋盘,拥有与他人博弈的资格——
真正成为棋手的资格。
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而这一切的代价……
江河恍然回神,俯身看向那个紧紧将自己贴在他胸前的女子。
这个甘愿牺牲的女子——
她是自己获得这一切,所需要要付出的,唯一的代价。
他很明白,他们每个人都很明白。
命运中所有的馈赠,往往在无意间,都标好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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