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后来呢?”
过千帆不怎么愿意说话,今夜开口,或许是第一次与人说吧。
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会落下病。
过千帆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
“后来很多人都走了,逃荒,就像他们一样…”
说着,看了眼熟睡中的众人。
“然后我也走了,遇见了一个下山化缘的大师,也就是我的师父,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回寺里,十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了一本太玄经,没想太多,就想着试试,没想到我真的有修行天赋,那天我哭了,不是因为有天赋喜极而泣,而是为我父母哭的,如果他们能多活一年,就一年…”
那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有修行天赋的孩子,真的能给家里带来巨大的改变。
易年不懂这种心情,但却两次遇见这种事了。
一个是过千帆,一个是石羽。
造化弄人啊…
“后来呢?”
过千帆听着,开口道:
“后来就开始修行,师父会些拳脚功夫,我便把武技与修行结合起来一起修炼,其实说白了就是没钱买功法,不过后来有了功法,我却发现其实所为功法也不见得好的过拳脚…”
这是事实,过千帆那天青榜三的实力可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
“后来师父也没了,老的,我便下山了,那年我十四,下山没地方可去,便回了村里,然后听村里的人说当年饿死那么多人全是因为当时的县令是个贪官,把县里的钱财几乎全都装进了他的怀中,几经调查发现确是如此,如果没有他,那年根本饿不死那么多人,我便想着去找他报仇…”
说着,看了眼易年,眼中满是无奈,开口道:
“你知道后来如何吗?”
易年摇摇头,开口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被朝廷处死了?”
有遗憾,记忆才会如此深刻。
不能报仇,自然遗憾。
过千帆笑了笑,开口道:
“处死?怎么可能,不光没处死,还升官了,用他当年贪的那些钱买通了关系,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当上府尹了…”
易年微微一愣,随即也释然了。
世界的黑暗,藏在每一处光明后面。
过千帆收回目光,望向牢房屋顶,开口道: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情绪上却没什么波动,律法不能制裁他们,我便按照我的办法来,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群杀一群…”
说着,看了眼易年,继续道:
“一个好官或许能让百姓日子过的富足些,但一个贪官,一定能把百姓踩进深渊,他们害的不光是为官期间的百姓,他们会害了几代人,银子搜刮够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苦的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几十年,甚至几辈子都翻不了身…”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
过千帆在说这些的时候,情绪上没什么波动,但那话里的痛恨易年听得出来。
所以面对那胖县令与定远县令的时候,他才会是那般。
为了配合自己,方才他忍的不知有多辛苦。
又一次抬手拍了拍过千帆肩膀,开口道:
“那两个人的命留给你,如果你怕出什么岔子,现在就去…”
至于找那什么屠安,总有别的办法。
修行界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多数人是有共识的,那便是不能轻易对普通人出手,更不用说杀人了。
但这点易年不在意,不说过千帆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就自己,手上也早就沾了许多普通人的命。
清风寨,黑风山,数都数不过来。
有些人该杀,那便杀。
对他们留情,便是对无辜的人无情。
所以过千帆杀普通人,在易年看来并没有任何不妥。
过千帆听着,摇了摇头,开口笑道:
“先留着吧,我书读的少,脑子没有你灵光,你说他们有用就有用,等事情完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多谢…”
过千帆笑了笑,“要说谢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遇见你,估计我早就把那县令杀了,那幕后的人就找不到了,他们…”
说着,又看了眼熟睡的众人。
躲过这次,还有下次。
不把那人抓出来,换个县令只怕还会如此。
易年笑了笑,开口道:
“那咱们一起把那人抓出来,虽然不能给这里百姓与难民一个太平,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
说着,伸出了手。
过千帆瞧见,伸手握住了易年的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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