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侯爷王子的开笔训,大致如下:东鹰侯爷开笔是一个‘一’字,王子之首,勉励从一开始,而一意味着将来为一城邦之主,而且事事垂范表率,守心如一,一源万始,一邦之责;南鹞侯开笔字为‘二’,大王诲以深意便是一生二二从一,一当其首,二为辅次,不得有二心;北隼侯开笔便是一个‘四’字,城中之儿,行若得端,四方无虞,与世不争,爵袭永固……”
说到这里,铁恨停了一下,怕一下说太多,所有人未曾得记得住。
他接着说道:“其大概意思是如此,当时大王谆谆教导深意颇深,我也只能说一个大概,所述所表皆不及大王的文采之万一。”
“敢问铁大人,那西鹫侯爷的‘三’字的更深层意思又是什么呢?不妨直言相告。”
梁启阁有些急着催促。
铁恨嘴角轻轻开笑,说道:“其它侯爷的开笔之字从字面之意大可知晓,而唯独西鹫侯爷的开笔字却是深意破重,不知道是大王有意为之而是天意如此。”
听到这里,大家被吊足了劲了,太想知道到底是何深层意思,可是这铁恨就故意东拉西扯不说正题。
铁恨悠悠地说道:“诸位大人,大王本是依四位侯爷顺序,从一到四这样写的,可是就在三王子西鹫侯爷这里,刚落笔之后竟然出现了一幕插曲,便是当时侯爷因为好动贪玩,在大王所写的三字之上洒了一丁点的墨,而西鹫侯爷用自己的手指按住那墨点顺手一拉,竟然划出了一竖笔,而当时的三字顿时便有了“王”字的形象,当时大王与老臣都震惊了,而更让大王与我震惊的是,当时西鹫侯爷竟然问起了大王,问这是个字吗?是一个什么字?大王金口一开,便说是个“王”字……”
说到这里,全场躁动起来,议论纷纷,都在说三字坚下一笔在其间那不就是一个“王”字嘛,都在猜测莫非这是天意不成……
独孤焕却没有了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
铁恨接着说道:“后面,侯爷也跟着说王字,说记住了,而且他不等大王下谕便提笔依样写出了一个‘王’字,而且写得还不错,根本不像一个初学开笔的幼童所写,写完之后侯爷还问大王说这个王子是不是父王的王,将来自己可不可以做王……所以说,当时大王给予侯爷的开笔之字虽意为“三”,而实则下来却是一个‘王’字。”
说到这里,整个寝宫声音更大了,都像炸开了锅似的,都把目光聚向独孤焕,而且嘴里都说着难不成这真是天意要成全西鹫侯爷之类的话,人人将信将疑,却又不敢大声直接说出来,毕竟眼下情势尚不是那么明朗。
“本侯那时候还小,童言无忌,童心懵懂,诸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当时父王也责备了本侯,三虽是离王最近的一个字,只需要坚下一笔便可天成,可是那一笔便是大哥东鹰侯,字可以随兴而涂,但是为人却要恪守自己的本分,父王告诉本侯,古有道家之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万物之后同样是反辅从一,因为这是根本始源,哪怕三的造化如何衍生强大,都得循一而信仰,溯始反哺之。”
独孤焕说到这里,似乎突然神情之上泛起了沉重,他是不是想到自己的父王了,想到当时开笔之时情景了,那么复杂心境已然跃于面上。
“父王训诲之中始终说到最重要的一点,说即为三,始为三,切莫念及一竖成王,必念及一心唯王,更说到从三而及心,是为手心、足心和本心,是为三心,此三心便是秉守自己的本心,辅弼手足之心,希望兄弟之间相持相守,团结一心,方得枭城之邦的基业长青永固!”
说到这里,独孤焕停住了,脸上极为沉重。
而如此一说,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
铁恨也在一旁补上一句,说道:“当时大王之心确是如此善导,侯爷已然说明!”
独孤焕迟迟来了一句,说道:“这么多年来,本侯一直恪守本心,时时处处念及手足之心,父王的教诲铭刻五内,万不敢做半点越矩之事……”
独孤焕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一声感慨,心中五味杂陈。
“本侯以人子之身份,此刻完全可以肯定,大家眼前金榻之上本侯的父王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独孤焕忽然大声叫了出来,群臣见状都附和起来。
人人都在私论,若是眼前独孤纵横是假的,那么真的枭城王又去了哪里?难道……
大家越想越说越不敢,因为再深入想想,后背发凉,那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不是我父王,你到底是谁?我父王在哪里?”
独孤焕突然一个转身,冲到了床榻跟前,冲着那人便吼道,眼睛都要暴出血来。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如此信口雌黄,你想谋逆竟以如此卑劣手段,你真是一个逆子,逆子……来人啦,来人啦,将这个逆子拿下……”
独孤纵横拼尽气力,本来气息不调,急躁之下说话似有好断气的感觉,不过此时他脸上写着的是害怕与惊慌。
可是此刻,所有的大臣们都无动于衷,没有人听得进他的话。
看来眼下的局势已然明朗了。
“你还不承认是假的,难不成要本侯用手段不成!”
独孤焕已经气极败坏,带着威胁与逼迫,但是眼前这独孤纵横已知无力再反抗了,因为大局已不在自己这里了。
下面的人都在问:他是假的,那真的大王现在何处?事情怎么会这样子,这位假的大王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顶包的,这到底又是谁的计划阴谋。
“这一切,是谁安排的?”
独孤焕此刻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一直冲着眼前的假的独孤纵横大吼。
独孤焕突然意识到,如此激动暴躁反而对事情推进没有多大用处,便退了几步,眼神示意铁恨上去一探究竟。
“铁大人,请稍等!”
独孤焕退了几步之后,突然神情一展开,眉头一紧,叫住了铁恨。
铁恨顿下脚步,问道:“侯爷请示下!”
“大家都在这里了,本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很诡异而可怕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在扯动,好像有些由内而外的害怕的样子。
“侯爷,您这是……”
铁恨关切问道,这个时候,一些大人也上来关心独孤焕,看来他们还真懂得趋势。
独孤焕看着大家,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本侯刚才在想,本侯的母妃是不是死在这个假扮父王的人手里,从而布了这样一个栽嫁于我的假像!”
独孤焕说得很轻,但越往后里每个字的重量越来越沉。
所有的人似乎有若恍然大悟一般,都哗然惊变,瞬间都附和着独孤焕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铁恨眉头一紧,然后一展,说道:“有这个可能,侯爷稍安勿躁,现在事情尚未全部明朗,因为整个局越来越牵涉广泛了,而且枝节越来越多,就算知道眼前的大王是假的,眼下只是冰山一角。”
独孤焕沉浸在心海翻涛之中,他在尽可能地压住内心的狂怒,以致紧紧抓起拳头,肢节格格作响。
“吴知颜,你给本侯过来!”
独孤焕突然厉声叫道,突然来这一声,把旁边的很多大臣都吓到了,都退了几步。
吴知颜从人群之后慢慢走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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