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
后宅厅堂内,迎、探、惜三春,钗黛、湘琴几人,一众衣衫明丽的莺莺燕燕凑在一块儿闲乐,好不热闹。
宝琴抖着足下的绣花鞋,瞥了一眼身侧的宝钗,白里透红的苹果圆脸上现出毫无机心的笑意,似是好奇道:“宝姐姐,那位蚰烟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虽说邢蚰烟也随着黛玉几人一并在王府小住,但其性情淡泊、宁静,与她们倒是不怎么合得来,大抵也就是客气相待,朋友之谊,甚少参加她们姊妹的聚会。
然而眼下不同,邢蚰烟都另安住处,还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明眼人都知道有猫腻。
随着宝琴的话音落下,众女的眸光也落了过来,神色不一。
算起来,满屋子的女儿里,哪个不是与她们姐夫息息相关的,邢蚰烟的待遇显然是妾室的待遇,总归是让她们心思各异的。
宝钗丰润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不自然,面对宝琴这“好奇”的询问,一时之间倒不好回答。
邢蚰烟的事儿,基本都是她去操办的,犹记得自己过去寻邢蚰烟的时候,见其淡雅的玉容现着几分淡淡的绮丽,脚步踉蹡,一眼便让身为过来人的宝钗知晓状况。
那一幕,让宝钗咋舌,暗叹姐夫下手之快,人都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虽说心里有几许腻歪,不过宝钗素来得体大方,倒也没有过于纠结,和善的询问了一些邢蚰烟所需,另安排一处院落,派遣了几个丫鬟伺候。
然而这些事儿,又怎么好说出口去。
正当宝钗欲岔过话时,耳边便传来一道嗤笑声,不禁让宝钗心下发笑。
黛玉一袭藕荷色的裙裳,纤纤素手剥着蜜橘,两弯罥烟眉下,一双秋水的眸子莹润如水白了宝琴一眼,啐道:“好蠢的东西,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咱们的好哥哥给咱们寻了位姐姐来。”
早知哥哥花心,这会儿人都安排妥当了。
堂内都是好姊妹,自是熟悉的很,面对黛玉的啐骂,众人也没放心里去,但对于黛玉的判断,确无人反驳。
宝琴眼珠子一转,满脸笑意道:“那感情好啊,咱们又多了一个玩伴。”
黛玉剥了一片橘瓣尝了起来,凝眸看着娇憨的宝琴,没好气道:“现在咱们是多了一个玩伴,指不定不知哪里藏了十个八个的,咱们这位哥哥啊,花心的很。”
迎春、湘云以及宝琴三人眸光熠熠,芳心带着几许不自然,大抵是想到,她们便是藏着的那几个之一,便是说这话儿的黛玉也回过神来,有些懊恼。
宝钗抬眸莹润的眸子看了黛玉一眼,心下微微一动,姐夫给她们寻姐姐是不错,但是黛玉义兄义妹的,倒也不至于如此。
再者说了,林妹妹这腻歪的语气啊,一听便不对劲儿。
细节见真章,早前她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确定,但随着对黛玉的观察,愈发的让宝钗令人怀疑,几近确认下来。
咱们这位林妹妹啊,在醋歪哩。
当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宝钗也不会武断,自己假装不知情,顺其自然也就罢了。
宝琴眨了眨眼,皙白的脸蛋儿上天真烂漫,说道:“姐夫这般人儿,花心便花心呗,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大能必有大欲”,你说是不是啊,云姐姐。”
湘云闻言心下一怔,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儿微微熏红,柳叶细眉下的明眸闪了闪,轻声应道:“嗯。”
宝钗凝眸看着烂漫的宝琴,抬手点了点少女的额间,红着脸骂道:“死丫头,什么话都敢乱说,偏也不知害臊。”
虽说宝琴的话儿不妥当,但她们姊妹私下里的话儿都比较大胆,宝钗倒也没有过于计较,只是该训斥的时候还是要训斥两句,省得无法无天。
宝琴撇了撇粉唇,这话说的,她又不是小孩子,犯得着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她故意把邢蚰烟点出来,就是为了看看宝姐姐与三姐姐的态度,眼下她瞧出了两位姐姐似是不怎么在意,心里就有数了。
既然不在意旁人,那自家姐妹想来也不会介意的吧!
原本还想着让身为同盟者的湘云捧一捧,谁知道湘云这般的敷衍,真是个小叛徒。
只是有趣的是,两位正牌姐姐不在意,倒是林姐姐却率先嘲讽起来,让素来机灵的宝琴隐隐有几许猜想。
莫不是林姐姐与她和湘云一样吧!
也不怪她多想,毕竟她自己就有这般的经历,很难不联想。
这时,素来静默的迎春犹豫几许,小声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瞧瞧邢姑娘。”
她虽然是逆来顺受的,但并不代表自己心里没有想法,倒不是说对邢蚰烟有什么不满,而是以她与姐夫的关系,往后大家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加上按照亲戚关系来说,那也是姊妹,自是要好好相处。
宝钗倒是没有多想,心下以为迎春不过是念着姐夫的面儿去关心邢蚰烟,莹润的杏眸闪过一抹异色,轻声道:“蚰烟身子有些不适,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迎春闻言心下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柳叶细眉下,那张宛若凝脂的鹅蛋脸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垂着螓首默然不语。
是了,她那时也是这般的,想来邢蚰烟也是如此。
黛玉心里有些不大乐意谈论邢蚰烟的话题,倒不是说针对,就是听着不舒服,于是乎起身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你们自个商量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会。”
说着,也不等众人的反应,莲步轻移的离去。
天上人间。
锦绣华丽杜月娇作为馆长,每日也不清闲,上下各处都要照看一二,生活倒也忙碌,不至于闲着无趣。
这日,正在库房里查点的杜月娇听得丫鬟的禀报,说是自家那小郎君来了,明媚的玉容透着喜色,莲步匆匆的回到落月居。
推门而入,便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屈着身子,挽起的云髻摇曳,而那少年稳坐钓鱼台,神情湛然,啐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原是想喊你的,倒没想到你自个吃独食。”
那倩影能是谁,还不是同睡一榻的好姐妹一捻红。
埋于螓首的一捻红娇躯一颤,芳心羞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也不搭理,自顾自起。
其实她是在少年来的时候正巧遇上,顾着以往的情分,便带着她先来了落月居,也不知怎得,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水溶凝眸看着丽人那明媚的玉容,肤如凝脂,眉眼间的风韵愈发成熟,一颦一动似是比以往更具风情,隐约间还透着一股子干练的气息。
想想也是,这杜月娇可不是后宅的妇人,干着自己的事业,自是有一股子干练的气质。
有时候想想,见惯了府里那些大家闺秀,偶尔瞧瞧不同的风情,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让人心中畅然啊!
这不,与一捻红刚待一会儿,便心痒难耐起来。
水溶抿了抿唇,招呼道:“月娇,过来坐吧!”
杜月娇看向少年,美眸盈盈,眉眼间萦绕着几许幽怨,莲步近前,娇声道:“爷怎么得空来这儿。”
说起来,少年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搁谁心里大抵都有些幽怨的。
水溶眉头时蹙时舒,轻轻抚着丽人摇曳的螓首,悠哉道:“闲来无事,过来听曲吃酒,月娇不欢迎?”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今日办完公事,一时心血来潮,便来天上人间消遣娱乐,打发打发时间便回去。
不过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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