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接洽完飞回延城,那时候还是冬天,寒气未消。
车开到市区就看到申翰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西装在排队等着递简历,那个位置刚好就是项逢过去为了凑房租去找工作的地方,也正是在那个地方项逢对祝留说他不爱她了。
项逢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曹时停车,车停下后项逢并没有下车,深沉的目光从车内射向车外。
项逢看着申翰发红的耳朵,看着他和别的应聘者挤在一起的身体,突然想起了大一报道那天晚上申翰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
穿着限量AJ,摘墨镜的样子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好像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项逢还记得自己跟他打招呼,他侧开身体的样子。
曹时见项逢也不下车,而是一直盯着队伍看,心里有些奇怪。曹时的目光仔仔细细搜寻过去,才认出这竟是申家公子。
其实曹时并不理解项逢为什么要申氏的股份,论钱或者权,北闳胜于申氏。
你知道的,就像水一样,瀑布的水量再大,也比不上深潭。明面儿上能做的生意终归还是少,远不及暗地里的。
就在曹时想不明白的时候,项逢淡淡地说了句:“开车。”
这半年来,项逢把申氏牢牢地攥在手里,明面上都是职业经理人在打点。
此刻,在从机场回延城市区的高速上,曹时听见项逢问程湛:“赵正言今晚去了哪里?”
程湛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目光微敛,“派去的人跟丢了。”
项逢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跟丢了?能把他跟丢了?”额角绷紧,怒意昭然若揭。
程湛知道这事情是真没办好,他也不辩解,白皙的耳垂上带着的耳钻在车灯里投进车中的光影里明灭。
想起祝留的那段录音,项逢心里这口气根本咽不下,赵正言简直就是插在他心里的一根毒刺,他问:“你是派了个刚来的小孩儿去的?”
这点其实程湛自己也觉得困惑,他皱着眉说:“派去的人在北闳受过两年反侦察特训,这就算是个刑警也不可能跟丢。”
项逢的眼睛里一片幽深,他问:“李勇先妻子的法医鉴定报告peter弄到了吗?”
程湛说:“他说现在还不行,总统大选日快到了,风声太紧。”
项逢问:“今年大选在11月2号对吧?”
程湛知道项逢的意思,再拖一周或许会夜长梦多,如果生出枝节只会耗费更多精力。
果然,项逢下一句问:“李勇先现在还在加拿大吗?”
项逢在两个月多之前派了手下的一批精英去查当年那个来闹事被程湛打了的客户的现状,那个客户名叫李勇先,两个月前申请了技术移民加拿大。
两个月前刚好是项逢出席hemsworth宴会的时候,也就是他重新出现在延城众人面前的时候。
程湛说:“自从上次在皮尔逊国际机场(toronto pearson Iional Airport)发现他,我们的人就一直跟着,但是他在当地的行为目前没露出什么马脚,每天除了去超市买食物之外几乎不出门。”
项逢眉头皱起,“确定晚上的时候他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程湛想了想说:“他在当地招过妓,在刚到的那一个晚上,之后就没有了。”
项逢挑了挑眉,问:“联系上了他找的那个妓女了?”
程湛说:“我们的人第二天去她家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她的邻居说她下海已经有五年多了,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当地这样的女人有很多,所以我们的人就没再查过她。”
项逢想了想,说:“她应该是拿到了一大笔钱,不然不会搬走,继续查,找到这个女人。”
项逢伸了伸手指,说:“给peter施压,告诉他三天内我必须看到那份法医鉴定报告。”
曹时边开车边说:“项哥,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冒这个险,那相当于渎职。”
项逢说:“他会的,如果他不做,就不只是渎职了。”项逢抓住的peter的把柄足够葬送他整个的政治生涯,甚至会让他无法在社会上立足。
程湛明显感觉到一趟巴黎之行,项逢对于真相变得更为渴求。可是真的会有真相吗?他们查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查到,真的会有真相吗?
突然想起了什么,项逢问曹时:“留留昨晚去哪里了?”
曹时本以为项逢离开餐厅的时候气成那副样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管祝留了,没想到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又开始“留留”了。
曹时说:“跟着的人说祝小姐去巴黎歌剧院了,那个女人一直陪在祝小姐身边。”
项逢有些迟疑,问:“留留情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曹时硬着头皮说:“他们说祝小姐从歌剧院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丝笑意。”
这话吧,曹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显得好像项逢一走,祝留就心情愉快一样。
不说吧,项逢毕竟问到这儿了,他也不敢不说。
项逢笑了一下,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讽刺,明明是他先担心他走了之后她心情不好。可是知道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反而还有些怨怼跟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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