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的右手,上面打着吊瓶。
屋子里空无一人,我转头看向床头柜,我的手机在上面。
我挪了挪身子,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手机拿在手里,打开手机一看,下午五点,这个时候,基地里面的人都走了一些,剩下值夜班的那些干员和专员们,我基本上没见过几个。
我叹了口气,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我的叹气声。
我脑袋里面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不过思绪依旧是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宋以沐转身关上门,手里拿着一沓白纸进来了。
“喔,你醒啦。”她来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另一张床上,然后随意坐在床边,笑着看了看我。
“师姐。”看见是她,我莫名安心了许多。
“师父还以为你得了脑炎什么的,好在什么事都没有。”宋以沐拍了拍边上的那一沓应该是检查报告的东西。
我勉强地笑了笑,心思却完全放在那块甲骨上,究竟为什么,那上面会有我的名字?
我想不清,想不明白。
我的愁思似乎被她看穿,她站起来,来到我的床边,背对着我坐下,然后扭转身子看着我。
“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我每天都感觉很奇怪。”
“噗。”她笑了笑,“我是说,似乎从前几天开始,我就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说起来,我也差不多。”我看着她的侧脸,看了片刻,又转过去看着窗外,“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你没把我忘了就好。”
“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并没看着我,她的双手攥着床单,双眼直视前方,眉头微蹙。
她有心事。
“还记得在监狱接上你,送你回家的那天吗?”
“记得……”我干咽了一下,“谢谢,还有……你的早饭。”
“害,没给你吃出毛病来就算万幸了。”她耸了耸肩,“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情。”
沉默片刻,我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现在却一件事也想不起来了?”
“对!”她忽然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你也看到了,我情况似乎比较难受。”
“对哦,为啥呢?”
“我也很纳闷啊,而且,有件事我说了,你千万别害怕。”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她也很好奇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前女友不?王涣清。”
宋以沐的脸忽然冷了下来。
“谁愿意记得呀?”
“你先听我说。”
她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
“说。”
“前天我和师父不是在安阳殷墟吗?”
“嗯。”
“然后我们住的地方叫商汤酒店。”
“啊。”
“那酒店地下有一个不算大的展览厅,里面放着些商朝时期的古物。”
“所以呢?”
“那里面有一块甲骨,那上面用现代汉字写着两个人名。”
听到这里,宋以沐一直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弛了一瞬,随即又紧张起来。
“那两个名字,分别是王涣清、李为知。”
“什么?!”她震惊地看着我,眼神中有几分惊诧、几分狐疑,更多的是惊慌。
“为什么……”宋以沐话没说出口,忽然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概念感染清理没做到位。”那人戴着一个面具,神神秘秘。
宋以沐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个筒状物,那是一个卷轴,他不慌不忙地将卷轴展开。
“你是谁?是基地的人吗?”
“放心,宋专员,我只是来进行一些善后工作。”
说着卷轴完全展开,宋以沐看向卷轴。
“唔……”她的话憋在了嘴里,然后冷不丁地向后躺倒,倒在我身上。
“师姐!师姐!”我心中一惊,急忙叫她,没有反应。
“她只是睡过去了。”那个黑衣人沉声说道,“下面是你。”
他拿着卷轴走来,我回头将一把水果刀拿在手里,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可我一回头,一个在黑纸上写下的白色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诳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盛唐气象、看见了雨夜滂沱、看见了惊涛骇浪上追逐白鲸的巨轮,看见了——
漫天星河之中已然束为一柄的时间绳索。
“后会有期,李为知。”那黑衣人伸出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将我摁在了床上。
困意袭来。
我在梦中忘记了一切。
从那在草地上的相遇,到千年之前某个夜空下的约定,一并忘记,从此我的生命中不再有王涣清,只有提起那些日子时的相顾无言。
……
一股温暖的气息传来,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稍稍有点呼吸困难。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
我睁开眼睛,手上的吊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束乌黑的秀发,那柔顺的发丝搭在我的手背上,弄到痒痒的。
我的手在长发中拂过,感觉就像是坐在车里,将手伸出窗外,任凭微风穿过手指的缝隙一样。
我的手指触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忍不住戳了戳,那是她的脸蛋。
“唔……”
身上传来的响动,宋以沐躺在我身上,脑袋在我的胸口那里蹭了蹭,然后双手撑着我的胸膛,将整个上身撑了起来。
“怎么了……”她喃喃着,眼睛微微睁开,看清了她身下的那个一动不敢动的男人。
“师姐。”
她看了我半晌,似乎才明白过来。
“哇!”她猛地坐起来——身体的重量完全撑在我的胸口上。
咔。
一声闷响从我的身体里面传出来。
“我靠!”我胸口剧痛了一下。
“我怎么睡在这儿了?”宋以沐显得有些惊慌,急忙跳下病床,揉了揉头发,始终背对着我。
“我靠,我的肋骨啊。”我无奈地呻吟道。
“啊?你什么时候把肋骨伤到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小脸已经是通红一片。
“可能,就在刚才?”我笑着看着她。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立刻转过身,拿起白大褂,走到房门前。
“我,我去找程叔,过,过来,你别乱跑。”
砰!
门被她无意间沉重地甩上了。
我歪着头,无奈地看着她离开,片刻,伸了个懒腰。
昨夜睡得真好,我伸手在空中抓了抓,仿佛手里还有她的腰肢,那纤细而柔软的感觉,让我一时间忘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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