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重重阴云,再一次笼罩在我的心中,我进入西山基地,并不是姥爷安排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随机选中了我?
“总之,你既然选择成为西山的一员,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姥爷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在我印象中,他从未发过火,或者语气严重地说过一句话。
此时此刻,他并不是我熟悉的家人,而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西山基地前辈。
“我知道。”
“面对再多的项目,再恐怖的异常,也不能退缩,因为我们是地球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份使命很沉重,不过我也在西山基地的生活中,意识到,这件事情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任何一个即便是看起来再不起眼的项目,最终也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破坏。
不过……
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但是……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我有些束手无策,此时此刻我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我自己。
“我应该已经‘死’在那个水母的手里了。”
“没错,你的确是‘死’了。”姥爷也这么说。
“嗯……”
(so?)
“但那个死去的,并不是现在的你。”
“什么意思?!”我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难不成是未来的我?”
“不,是过去的你。”
“可过去的我死了,未来的我也不会存在啊。”
“事实上是这样的。”姥爷说道,“但实际上。这个过去的你,是你失去的时间凝结的大气生物,严格来说,与你的过去,并无关系。”
“等会等会。”
我伸出手来晃了晃,脑子里早已拧成一团乱麻。
“什么叫大气生物?我可从来没有造出过那种东西吧!”
“不是你造的,是我。”姥爷笑了笑。
“是你?可你不是……”
“不要再问了。”姥爷打住了我们的对话,“你看看脚下,熟悉吗?”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
脚下有一团巨大的台风正在海面上肆虐,远处灰色的云墙中孕育着狂乱的雷电。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啊……
“这,这是龙眼吗?”
“对。”
姥爷话音刚落,只见那台风“龙眼”的台风眼便恍惚间炸开,一团蓝色的电浆烈焰冲天而起,轻易地将厚重的云层撞碎。
“这不是爆炸的时候吗!”我惊呼道。
“不错不错,还记得。”
“当然!”我说道,“那时候可太惊险了!就差几秒我就能阻止汞流管爆炸了……可惜。”
啧,就差一点,就能阻止台风在南海上空爆炸,那些城市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知道吗?就是这次爆炸,让我注意到了你,我的小外孙,竟然成为一名西山基地的优秀干员了。”姥爷感叹道,“你看——”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台风眼那里飞出来,向上冲出去好高,他身上放射着蓝色的电流。
“你吸入了太多时间流体——就是那种蓝色物质。”姥爷解释道,“以至于在那一瞬间,你的全部时间就已经丢失了。”
“不对啊。”我更加疑惑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经历了整整一个月,这期间发生的琐事也历历在目……
“那是我为你打造的大气生物躯体,代替你在地球活动,它承载着你所有的记忆,所以你并不会感受到异常。”姥爷说道。
“那我原本的身体……”
“看那边。”
我望向天边,我自己坠落的方向,一对洁白而轻盈的巨大羽翼凭空出现,将昏迷不醒的李为知包裹起来。
“真是位温柔的神明呢。”姥爷感叹道。
“帝熵!”我心中一惊,眨眼间,我的身体连同帝熵的翅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透明的“人”,手握骨笛在空中快速下坠。
那个人形的轮廓在空中一点一点下落,逐渐覆盖上一层肉色的皮肤、炸碎的衣物,一切看起来和之前真正的“李为知”没什么两样。
我不由得回想起那天“世界的结局”。
我记得很清楚,在紫日灼烧之下,我焦黑的皮肤下面是透明的身体。
“原来从这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我了吗?”
好怪。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总感觉有些奇怪,我用手指抠了抠手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抠下一块皮来,露出下面的晶体。
“你现在是一个介于三维与四维的灵魂状态,别瞎猜了。”姥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对了。”我将手放好,“刚才您说,你见过帝熵?”
“原来那位神明叫做帝熵啊。”姥爷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人……神挺好的。”
“是吗?”我有些纳闷,因为帝熵给我的感觉,总是不近人情的,深红领域是,对于大气生物也是如此。
“她甚至主动来问我,该怎么样才能救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挥了挥手,“帝熵不是这样的人……神!”
“真的呀,当时她神情还挺着急的,根本不像个神明的样子。”姥爷笑道。
“啥?帝熵人设崩了?”一万个问号在我脑袋里飞了过去。
越想越奇怪,听姥爷的描述,帝熵就像是换了性子一样。
“然后呢?”
“然后我就提议,让你的复制品,回到一切的源头。”
“源头?”
“对,你好好想想,源头是什么。”
是大水母、是时间宫、是帝熵的降临,大气生物的毁灭。
是我。
那时帝熵放走的唯一一个大气生物,是我,确切来说,是我的复制品。
“源头……”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
“没错,至此,悖论形成,如果张皓,或者那个张天溪强行将你的时间同样分形成为时间宫的一部分。”姥爷的声音有些高昂,“那就代表着,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而大气生物的源头,同样,也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悖论!”我惊呼道。
虽然我看不见姥爷在哪儿,但我已经被深深的折服了。
“那就是说,这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并没有。”姥爷立刻给我泼了盆冷水,“因为你阻止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当下,如果张天溪依然存在,那么事情仍旧会重演。”
“可,他终究不会成功不是吗?”
“但是过程呢?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也是我们需要阻止的事情。”姥爷语重心长地说道,“更何况,悖论的终点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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