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作坊。
红箭的那辆车已经先我们一天抵达了龙河镇,在镇上驻扎下来,在暗处随时保证我们的安全。
在镇里的小路弯弯绕绕,终于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看见了一个站在院口的男人。
“啊,那是邵建。”黄冠说道。
邵建看见我们的车牌,挥了挥手,指挥我们把车开到院子里去。
车停稳了。
黄冠抢先下车,跟邵建握了握手,寒暄着。
这是一间南方很常见的农村自建房,三层,顶层是尖顶阁楼所以基本不算,侧面的耳房是灶房,另一边则是仓库。
邵建十分热情地招待了我们。
“这是……”师姐进入会客室,一眼就看见了正中央的桌子,显得很惊讶。
“这是暖脚炉。”
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四周耷拉着厚厚的棉被。
我们坐在桌子边上,掀开棉被,把双腿放进去,桌子的底下有一个电暖炉,一股暖流瞬间征服了我们。
“唔……”师姐打了个冷战。
(没在北方见过,可能因为北边有暖气?或者火炕?)
邵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进会客室,在门口搬了张竹凳过来坐下。
“几位朋友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邵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除师姐外,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
师姐笑了笑,给了黄冠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起身,将会客室的门关上了。
“诶?这是?”邵建有些错愕。
“没事的,有几句话得关起门来说。”师姐笑了笑,让邵建放松。
“你们不是过来旅游的吗?”
“你曾经也是当兵的,我不信这点儿你看不出来。”师姐仍旧微笑着,那种微笑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像老程一般笑里藏刀。
邵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动作瞬间变得很不自在,急忙将那包烟收进兜里。
“龙河镇,又一个流传许久的习俗吧。”师姐开口了。
邵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有。”
“你能给我们详细讲讲吗?”
邵建眼珠转动,挨个看着我们几人。
“是这样,在很早的时候,每到中元节,就会有死了后生的家里人,坐在一个筏子上,被村民拖着朝着龙河上游走。”邵建缓缓说道,“据说有几次,坐在木筏上的人死了,回来的时候,家里那死掉的人,却死而复生了。”
众人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讲。
“后来,解放后,村子里的人,就把活人,换成草人,每到中元的时候,就把草人连同木筏放到河里烧掉。”邵建歪了歪嘴,“主要是怕死人。”
“这些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
“小时候我大爷爷给我讲的……现在这村里可能都没几个人知道了。”邵建坦白道。
师姐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
“我们过来就是调查这个事情的。”师姐说道,邵建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此事需要保密,如果有人问题,你就说我们是你的朋友,或者远房亲戚,过来旅游的。”
邵建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放轻松,这件事情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只需要你做好保密,并配合工作。”
邵建转头看了黄冠一眼。
“冒昧问一句,你们是……”
“哈哈。”师姐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放在桌上,“说了那么多,忘记自我介绍了,不好意思。”
邵建翻开证件,看了一眼,神情放松了下来。
“是成都军区的人啊,不好意思。”
看样子,这个身份对于军人出身的邵建来说,更加有信服力一点。
他笑着把证件递了回来,然后忽然站起身来,站了个军姿。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积极配合,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们一时间有些错愕,不过,至少看起来,邵建是被我们说服了。
“用不着这样的。”师姐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叫他坐下。
“不不,虽然我退伍了,但我仍旧是预备役,两年义务兵,一生军旅情嘛。”邵建呵呵笑了笑,“那,几位喝点茶吃点东西,我去准备饭了。”
“不用麻烦了。”黄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在外面解决,军队规定,你是知道的。”
“哦。”邵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这一番操作之后,我们在龙河镇也算是有了帮手。
随后去镇上随便找了个饭店吃了午饭,准备下午开始调查。
河堤上。
河面吹来凉爽的风,丰都,南方腹地,在十月下旬的时候还是温暖的,只是室内比外面要寒冷。
河堤上有不少烧焦的痕迹,看样子逢年过节,除去正经上坟,这里的村民也会在这边烧纸钱。
我们在龙河镇上游的地方发现了停靠在深水岸的一排木筏。
这种木筏很大,并不是想象中的可乘坐单人的木筏,而是由一根根粗壮的木材捆绑而成的,在较窄的河面上行驶时,几乎就要沾满整个河面。
“这是我们这边卖木头的。”邵建站在河堤上指向那些木筏。
“卖木头的?这么个卖法?”师姐问道。
“那些木筏上面的木头都是上好的木材,都是近几天砍下来的。”邵建讲着,带着我们往那边走去,“樵夫带着这些木头顺流而下,在需要木头的镇上停下来,等人来拿。”
“哦,还挺方便的。”师姐点了点头。
“方便是方便,不过很危险。”邵建叹了口气。
“怎么说?”
“小孩儿呗,你想啊,要是夏天,孩子到水里游泳,一个猛子扎到那些木筏下面找不到回头路,可就出不来了。”
是这样,那些粗大的木头横跨大半个江面,水性不好的孩子钻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到了河堤下面,站在岸边看着那些浮在水上的粗木,才更直观地感觉它们的巨大。
邵建站在岸边,看着那些木头,忽然有点恍惚,双眼无神地愣了好久。
“兄弟。”他叫住我,“你们说,那个古代的习俗,是不是真的?”
“嗯?或许吧,问这个做什么?”
“我哥就是在这底下淹死的,那年他16,我15。”邵建冷不丁地说道,“你说,我能把我哥找回来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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