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捏紧黑子,额前隐隐沁出了几丝焦灼的薄汗,他薄唇紧抿,脸色阴沉骇人:“温丞相,最近你的棋艺增进了不少啊。”
“臣的棋艺,哪里比得上陛下半分……?”温丞相心中惊骇,手中的白子一时不知该落到哪一处。
赫连枭如鹰的眸子锁定着他,唇上却掠过几丝笑意:“丞相的白子就如那凤栖梧一般,明明已经陷入绝境,却总能起死回生,西域那场大战是,今日被弹劾亦是,就好比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是让朕头疼的很呐。”
话音一落,他眸底顷刻掀起几分戾色,杀机四散。
闻言,温丞相的手抖了抖,险些没握住那颗白子:“陛下,是在为今日,凤栖梧越界斩杀朝廷官员一事烦忧吗?”
“自然。”赫连枭目光沉沉,怒色杀意笼于鹰眼中,他言:“凤栖梧自作主张斩杀朝廷命官,分明就没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大臣们说得对,凤栖梧他睚眦必报,心狠手辣,难保有一天不会行逼宫之事,朕实在忧虑万分。”
他微顿,又道:“本以为今日能借百官弹劾之态,削去凤栖梧的一半的实权,可谁成想,沈太傅与楚侯爷竟一笼统站出来为他说好话,还叫朕赏赐于他,真是荒天下之大缪。”
话毕,赫连枭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兀沉的拍案声,惊得温丞相手中的白子脱手。
清脆的落地之声,让温丞相愈发坐立难安。
他不敢揣摩圣上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道:“沈太傅与楚侯爷,平日里与凤栖梧并没有任何私交,他们为其说话,是臣万万没有想到的。”
赫连枭沉默片刻,终是沉吟道:“他们确实没有私交,可沈太傅和楚侯爷却是难得的忠臣,忠臣看到的自是与旁人不同,可有时候,这般忠臣亦是帝王路上的绊脚石……”
赫连枭说得绵长深远,温丞相却听得毛骨悚然。
自古忠臣难得,可他却说他们是绊脚石。
赫连枭看了温丞相一眼,幽沉地又道:“忠臣眼中容不得沙,见不得龌龊,一心只为这江山社稷,可朕,着实不喜这些不懂变通的忠臣。”
若非他们,他也不必去赏赐一条不听话的疯狗。
难以掌控的疯狗,就该一点一点蚕食殆尽,而不是生生养着他,让他权势滔天,届时,只怕是难以收场了。
温丞相思虑焦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兵符怎么还未到手?”赫连枭阴冷的声音,再度乍现在温丞相耳边。
温丞相心下一寒,不觉开口道:“凤栖梧凶戾警惕,心思缜密,臣的人实在不好下手。”
赫连枭不满他的回答,他狠狠捻着手里的黑子,暗声道:“这都多久了,你送去的人实在不尽心呐,别是乐不思蜀,被凤栖梧迷惑了吧?”
温丞相惊慌地擦拭着额前的汗水,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猛然被赫连枭打断。
“朕还听说,前不久是你家那位庶女的回门之日,凤栖梧也一同跟着来了,你们相谈甚欢,又于花厅喝茶对弈,如同知己好友一般,温丞相,可有此事?”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