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炸开,意识陷入了黑暗深处。
一个圆形的波纹从虚无中绽出,散发出淡淡银光,将崔之涣困在圈中,难以越出。
只差半步,他就能抓住杜七,汲取精血疗伤。
“天残、地缺?”崔之涣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对面的一男一女,凌乱的长发滑过他两鬓,露出苍白冰冷的脸。适才被术法绊了一下,他便知有人设伏,索性装死,等这些贱民狗咬狗。
矮胖女子地缺哼了一声,警觉地盯着他。
“崔之涣,你也有今天!”男子天残凄厉长笑,笑声在窟壁四周久久回荡,“还记得甘州凉县的黎阳村吗?当年你们血河教的人为了修炼魔功,丧心病狂,不惜把整个村子屠戮一空……”
“不记得了。”崔之涣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打断了对方的话,“不过呢,方奎有句话说的没错。在世家宗门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野狗,谁会记得自己杀过多少条狗呢?”
“你这个畜生!今日要你血债血偿!”天残面容抽搐,十指掐动术诀,银色圈纹逼向崔之涣,像一个不断勒紧的银箍。
“咔嚓!”地上的一枚血河玉简陡然裂开,裂口处射出一道狰狞的血光,猛然缠住地缺。
崔之涣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容:“我倒想看看,是崔某先死,还是地缺先走一步。”
“天哥!”地缺发出惊慌的尖叫,不敢妄动。血光转眼散去,然而浓烈的血河清气渗入全身,盘踞内腑。只需崔之涣心念一动,立刻发作。
“地妹,地妹!你怎么了?”天残睁大白浊的眼球,仓惶偏过头,连声叫唤。
“地缺,想活命吗?”崔之涣静静伫立,低沉的语声仿如恶魔,“杀了天残,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会收你为侍,赐你崔姓,给你数不尽的功法、财宝、丹药……。你容貌不佳,可以用血河宗的画皮秘术改变;你肢体有缺,可以用血河宗的替骨功法重塑。跟了我,你就不再是一条餐风露宿、东躲西藏的野狗。修士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你一声‘崔仙子’。”
天残嘶声道:“地妹,不要听这个畜生信口开河!崔之涣,你放了她,我们立刻走,立刻走!我再也不找你们血河宗报仇了!”
“你想走就能走么?真是可笑。”崔之涣目光森然,“地缺,要么杀了他,要么你死。”
“崔,崔公子……”地缺颤声道,丑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你真的,真的会……”
崔之涣淡淡一哂:“还不动手?”
地缺心神一震,血河清气在内腑沸滚如汤,仿佛要炸开。她忍不住惨叫,一步步走向天残,眼泪涌出来:“天哥,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天哥,你最爱我的,是不是?你也不想我死的!我陪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对得起你,你别怪我……”
天残僵立在原地,听到以往熟悉的脚步一声声接近,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天哥,我……”地缺走到天残对面,双手不停地抖索,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
天残面如死灰,一动不动,仿佛只剩下一具空空的壳。
“地缺你如此犹豫不决,怎配姓崔?”崔之涣的语声冷酷如冰,地缺“砰”然炸开,血雨四射激溅,喷在银色光圈上,银光如被腐蚀般变得黯淡失色。崔之涣一脚跨出,探爪插入天残心窝。
“连做狗的觉悟都没有。”他摇摇头,拔出血淋淋的手掌。天残缓缓倒下,两线斑驳血泪从眼角滑落。
急重的脚步声遥遥传来,崔之涣抬起头,望见胖虎奔逃的背影,无声笑了笑。
一个都跑不掉。他不紧不慢,走向岩沟深处。眼下身受重伤,他必须大开杀戒,才能震慑宰羊集虎视眈眈的野狗。
走近石坪,崔之涣的心头忽地一跳。紫府内,密布裂纹的血核一改先前的死气沉沉,频频闪烁血光。他微微一愕,目光穿透弥漫的浓烟烈焰,从人群中一眼望见了支狩真。
无以伦比的庞大气血!
崔之涣禁不住意动神摇,心花怒放。这是人形的无上神丹啊!吞了他,自己不仅伤势尽复,连炼神返虚的瓶颈都有机会再冲击一次了!
“小肥羊,还不逃!”胖虎一把拽住支狩真,跳上惊马,疯狂催马奔逃。小马匪毫不犹豫地狂抽皮鞭,打马跟上。
“自某二十冠礼之后,已好久未尝狩猎了。”崔之涣仰天放声高笑,幻做一道旋转的血影,沿着石坪飞速一绕,残存的马匪接连栽倒,变成干尸。血影一刻不停,跃上惊马,紧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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