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队所行之处留下的痕迹。
一行人攀上半山腰,越往上走,所见之景就越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乱石横飞,残枝败叶,一片狼藉,甚至比山震之后的凋弊场面更加破败荒凉。
见此情境,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片萧瑟。
白司颜面色冷寂,目光微寒。
虽然她在天岐书院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情,不过离开数十日,书院中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一人一貌,尚且历历在目,然而眼下却只剩举目不尽的荒寂和苍凉。
野心勃勃之人,历来皆有,然而大部分人并不喜欢争斗,就像书院里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即便是效忠不同的君主,却也能相处和睦,其乐融融,甚至还有不少人成为了知己好友……可是,一旦乱世起烽火,为了各自的家族和朝廷,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无奈之下被迫刀剑相向。
这样的局面,便是光用想的,都觉得残忍无比。
一边是好友,一边是亲人,二者戮其一,世上最艰难的选择莫过于此。
所以……这簇乱世争霸的火苗必须被当机立断地熄灭在星星之火的时候,绝不能放纵其席卷苍穹!
“别看了,”百里月修走上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了白司颜的肩头,“找东西要紧!等此事结束,尘埃落定……再建一个皇家书院又有何难?”
闻言,白司颜眸光微烁,燃起了几许光亮。
“没错!便是毁了天岐山,再建一个书院又有何难?老子还没升到天字阁呢,怎么能就此半途而废?”
闻人海棠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我还没当够你的老师……虽说你我成了亲,但升学考核,我是不会放水的。”
“没事儿,”白司颜摆摆手,一把抱住了花宫岚的胳膊,笑得谄媚,“花老师会给我放水就行了!”
闻人海棠当下脸色一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花宫岚不动声色地拂开了白司颜的狗爪,竟是出人意料地有节操。
“你想多了……”
见状,闻人海棠心下立时松了一口气,正要表扬花宫岚几句,却又听他补充道。
“不过……你晚上可以多来我的房里,我可以给你开小灶,帮你多补习……”
“呵呵,”白司颜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我看你才是想多了,我要是那么爱学习,还用得着你开小灶吗?”
一句话,瞬间就把闻人海棠张嘴刚要说的“我也……”两个字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虽然整个天岐山被炸得面貌全非,但大致上还能认出地点,只是搜索的范围一下子拓宽了许多,再加上碎石层层叠叠地埋着,翻找起来确实不容易。
好在他们人多,各自划分了区域,地毯式地来回搜罗,掘地三尺,终于不费苦心地找到了白司颜先前说的那个封闭的铁石密室。
“快过来!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
听到西冥兰诺这样喊,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循声聚了过去。
乱石掩埋之下,只见铁壁的一角被挖了出来,因为挪动了位置,所以白司颜也不能确定这个铁室是不是她之前藏药的地方,但不管怎么样,先扒出来肯定没错!
待众人七手八脚地徒手挖了个大坑,西冥兰诺不由面露疑虑。
“这整块铁壁都是光溜溜的,没有门啊!连个小洞也没有,怎么看里头有没有东西?”
“你看这壁面上刻了一只老虎,只要按着它的鼻子用力地压下去……”
走到铁壁边,一看到那壁上刻画着的图案,白司颜就确定了这个铁铸的密室是她要找的那个,即便蹲下身伸手触上壁面,一边说,一边暗暗地使劲。
刹那间,只听“咔嚓”一声,老虎的鼻子被按塌了下去,与此同时,石壁的中心处打开了一个圆孔,大小正好可以让一个人进出。
一扬手,白司颜笑着朝西冥兰诺递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把东西拿出来啊!”
“为什么是我下去?”
“你……”白司颜本想说你个子小,然而一看,貌似也不小,便立即改了口,“你看起来年纪小啊!”
西冥兰诺:“……”长了一张娃娃脸是他的错吗?!是他的错吗?!
然而,郁闷归郁闷,西冥兰诺还是乖乖地爬了下去,从里面递出了数十个上了锁的盒子。
看着一溜儿在地上摆开的南瓜大小的铁盒,众人不由轻轻抽了一下眼角,惊叹白司颜的扫货能力——
“你拿了三师尊这么多宝贝,他……没有气疯吗?”
“气疯倒是没有,不过差点儿气得把我杀了……”
随口回了一句,想起三师尊当时气得跳脚的模样,白司颜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手下的力道便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开锁的钥匙自然是找不到了,所以只能用石头将锁砸开。
砸开一个盒子,白司颜便递一个到北辰元烈的手里。
“你翻翻,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
北辰元烈接过盒子,将里面的瓷瓶药罐逐一打开来检查了一遍,然而一连砸了九个盒子,仍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味药丸。
“最后一个,”白司颜捧起第十个盒子,眉眼间略有倦怠,失落之色溢于言表,“如果这里面也没有,那就真的……没有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北辰元烈抱过盒子,捧在胸口的位置,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像是在祈祷。
看着他这样,白司颜没来由的有些心堵,便就侧过了身子,抬眸看向远处……远处青山如黛,雪峰皑皑,看起来十分辽阔,却也愈发衬托出了人类的矮小和不堪一击。
祷告完,北辰元烈就打开了盒盖,无比虔诚地从中取出药罐一件一件地递到鼻尖,修长的手指捏在洁白的瓷壁上,忍不住微微地发颤。
直到鼻尖处飘来了一道熟悉的味道,哪怕是一股十分晦涩难闻的药味,此时此刻在北辰元烈的嗅觉之下,却仿佛人间至美的香味。
“找到了。”
没有大喊大叫,没有一跃三尺高,激动到了极点,北辰元烈就连表情都僵硬了,只轻轻地从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如释负重一般,拨开了层层叠叠的厚重阴霾。
“真的?!”
西冥兰诺眼前一亮,止不住地高兴。
“嗯。”
收紧五指,握住了那个小小的瓷瓶,北辰元烈一直深蹙的眉心,终于展颜。
“太好了!”
众人跟着松了一口气,换上了庆幸的表情。
白司颜回过身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手心之下早已捏出了一把细汗。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你快些上路,把药给皇兄送去吧!”
“嗯!”
北辰元烈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等等……”南宫芷胤忽然叫住了他,转而看向百里雪篁,吩咐道,“雪篁,你同他一起去,等北煌帝君的身子缓过来,便护送他回皇宫,务必护得北煌帝君周全!”
“好。”
百里雪篁应声答下,一并跟了上去。
独孤凤凛侧头看了司马重偃一眼,递去一个眼色。
“重偃,你也去吧。”
司马重偃没有吭声,只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即便快步走了过去,一脸冷冷酷酷的表情,自然不是很想离开,但也没有辩驳什么。
目送三人走远之后,花宫岚抬眸远眺,隔空遥望同天岐山遥相呼应的一座雪峰。
“那个山头,想来就是雪龙山了。”
百里月修微勾嘴角,敛眉遥看了一眼,笑着道。
“我们也出发吧。”
当日在东方城,东方鹤酒只说了雪龙山乃是这一脉地势的龙眼所在,除此之外,就没再给出更多的信息,所以白司颜有些担心,毕竟雪龙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不是什么小土丘,加之积雪厚重,要在上面找东西,那难度绝对甩搜城几十条街!
而且他们现在只有几个人,人力物力都不是很充足,为了不招人怀疑,也不好兴师动众地派几百人上山。
“那片雪地白茫茫的荒无人迹,看起来都一样,怎么找?而且……我们是要去找什么?”
花宫岚幽幽一笑,也不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
“到了就知道了。”
白司颜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要追问他几句,便听独孤凤凛俯身凑到她耳边,用相当不屑的口吻哼了一声,哂然道。
“在当上国师之前,他就已经闻名整个皇城了,算得一手好风水,被人奉为半仙,每月月初在街头摆个摊卜上几卦,随口忽悠几句,就能赚得金银满钵……当年也就是凭着这一手功夫,受到了大臣的追捧,被引荐于父皇,请为了国师。”
没想到花宫岚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白司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怎么看都想象不出像他这样满身贵气的人,居然还当过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他长得一点都不接地气好吗?!想来也是演技超群,靠着一张天花乱坠的嘴欺世盗名!
所以,对于他真正的本事,白司颜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你真的懂风水?”
风水这么玄妙的东西,反正白司颜是一窍不通,也从来都不信,但懂得门道的人总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一般说来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套论调,如果花宫岚当真掌握了其中的诀窍,想要挖掘出前人埋下的秘密,倒也不是毫无头绪。
“略知皮毛,”花宫岚微扬眉梢,笑得谦虚,“太复杂的我不会,要寻宝山灵地自是小菜一碟。”
“切……”
独孤凤凛继续不屑地嗤了一声,并不尽信。
奈何除了花宫岚之外,其他人对风水一事同样半知不解,没比白司颜好多少,所以只能将信将疑地跟着花宫岚上了雪龙山。
手捧一个指南针,花宫岚煞有介事地左转两圈,右转两圈,跟那电视剧中扮演术士的神棍简直一模一样,看得白司颜心慌慌的,总觉得他在坑人,好几次冷得牙齿打颤,都想直接扭头走人了!
走了半天不见花宫岚吭声,白司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样真的能行吗?忽悠别人可以,别玩着玩着,到最后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了!”
花宫岚一摊手,对上白司颜怨念的目光,不由换上了无辜的神情。
“我也不想这样啊……你以为我堂堂一介国师,端着这个东西像疯子一样转来转去很有意思么?可是以前的人若是要找风水宝地,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我们要找到他们选中的风水宝地,也只能照样画葫芦了……”
“好吧,”叹了一口气,白司颜百无聊赖地挥了挥爪子,“那你继续,加油!”
越往上走,地势越高,温度越低,就在白司颜等人快要抗不牢的时候,花宫岚突然停下了步子,“呀”的低呼了一声。
众人一惊。
“找到了?!”
“不死,”花宫岚脸色灰败,指着手里的指南针欲哭无泪,“这个东西好像是坏的……”
一听他这么说,众人齐齐爆了句粗口,霎时间连跳雪山的心都有了!
戏谑的目光在所有人惨淡的面庞上逐一扫过,花宫岚转而扬起嘴角,笑着道。
“骗你们的,东西没坏……如果他们要藏什么东西,差不多就是这地儿了。”
闻言,众人陆续低下头,狐疑地在白茫茫地雪地上来回瞄了一圈,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啊,你确定这地下埋着东西?”
“什么都别多说了,”花宫岚一扬袖子,指挥道,“挖吧!”
众人蹙眉。
“什么?”
“挖雪啊!不把雪挖开,怎么找东西?”
不得已之下,众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不愿,也只能亲自动手,充当劳力……谁让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呢?而且论身份地位,差不多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谁也命令不了谁。
然而,挖了一阵,有人忽然发现花宫岚没有动,当下不满地叱了他一声。
“你怎么不挖?”
慢条斯理地收起指南针,花宫岚气定神闲,心安理得。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当然是交给你们了……”
说着,花宫岚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的白司颜,笑着道。
“我们去边上烤个火吧。”
白司颜面露犹疑:“这样不太好吧……”
花宫岚接着道:“顺便烤些东西吃。”
听到这话,白司颜立刻就闭上了嘴,毫无节操地跟着花宫岚双宿双飞去了!
一个时辰后,当白司颜躺在篝火边摸着微胀的肚子打着饱嗝的时候,苦逼的百里月修等人还在雪地里继续刨雪……
看着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不仅要徒手挖碎石,还要徒手挖雪地,白司颜不由咂了砸嘴巴,突然间觉得他们也是蛮不容易的……眼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到时候若不能一举拿下那些个乱臣贼子,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连挖了整整三个时辰,从正午到傍晚,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挖得主子们好不绝望,一个个地在心底下把花宫岚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才总算挖出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段花里胡哨的文字,众人围着研究了一阵,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怨念深深地去找花宫岚帮忙。
听说挖到了东西,白司颜立马就从打盹中醒了过来,凑过去打量了那石碑几眼,问道。
“这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说……”博学广识的花老师张口就要解释,一抬眸,对上众人求知若渴的目光,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怎么了?”
花宫岚提起眼尾,在眼角处勾勒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这上面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确实跟炎烈先祖当年埋下的宝藏有关,而且……凭着这个秘密,我们不仅能找齐五把钥匙打开宝藏,还能得到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但是……你们想知道的话,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百里月修半眯起狐狸眼,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那个龌龊的心思!
“免谈!”
花宫岚不以为意,转向白司颜。
“他们不同意没关系,你答应就好了。”
百里月修立刻制止:“不行!不能答应他!”
白司颜一头雾水,被他们两个说懵了,忍不住开口反问了一句。
“答应什么?他不是还没说条件吗,你急什么?”
“呵……”独孤凤凛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冷笑道,“还能是什么条件,无非是想要那个位置。”
被他这么一点拨,白司颜也明白了,心底下微微有些复杂,不禁暗自腹诽这群男人真是够够的,随时随地都不忘争风吃醋,简直了!
“可是……你们有不认得这上面的字,不答应他……怎么找宝藏?”
“又不是只有他认得这些字,”西冥兰诺轻哼着插了一句,道,“白倚竹也懂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等他拿了钥匙回来再问他,也不迟。”
对此,花宫岚勾起嘴角,笑得春风满面——
“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忘了吗?那时候在李府,白倚竹站的是我这边,你以为……就算他回来了,会帮你们吗?”
闻得此言,百里月修和西冥兰诺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等了片刻,不见他们再反驳,花宫岚转而看向白司颜,笑着道。
“好了,别管他们了,你答应吗?”
白司颜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默默道……
“如果只有你们两个能看得懂,我还能……不答应吗?”
不放心,花宫岚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顶着几道怨念的目光,白司颜弱弱地垂下了脑袋,将下巴深深地埋在了胸口——
“……喔。”
一声细弱蚊呐的轻哼,听在百里月修的耳里却仿佛晴天霹雳,震得他整个人都快碎了……时至今日,他终于深刻了理解那句至理名言,“没文化真可怕!”……不仅找不到宝藏,就连正室之位都只能眼睁睁地拱手让人,直教人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片刻后,篝火边分成了三路人马。
最大的一圈子人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共商天下大事,其中除了白司颜之外,还包括花宫岚、司马怀瑾、闻人海棠和独孤凤凛,在花宫岚成功上位之后,其他几人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幸福地享受着团队胜出所带来的福利。
而在不远的地方,百里月修和西冥兰诺正悲苦无言的蹲在角落里,面雪思过,为自己的见识短浅而深感惭愧,后悔莫及!
另外,南宫芷胤站在悬崖边,迎着山风,看着落日,只觉得天地茫茫,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一方面,还没来得及站队的他,就见证了花宫岚的胜出、百里月修的惨败,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当然不可能傻到加入百里月修的阵营!
可是另一方面,当他向花宫岚表达了拳拳之心之后,花宫岚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所以……他现在属于无组织无团队的状态,像是一抹孤魂,游离在了两大阵营之外,非常的寂寞如雪……
“现在可以说了吗?这石碑上到底写了什么?”
听花宫岚方才的说法,这雪龙山上埋的石碑,确实是一条相当关键的线索。
然而,话音落下半晌,却是不见花宫岚吭声。
抬起头,白司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某人扬着眉梢,微勾嘴角,一个人坐在那儿傻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想……
“喂!”瞅着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白司颜不由伸手戳了一下,微微拔高了声调,“花宫岚?!你傻了吗?”
“没有,”花宫岚笑着应了一句,反应倒是很快,“我只是有些……嗯,有些……太高兴了……”
一直以为花宫岚是个特淡定的家伙,但是就他现在的表现,显然已经不淡定了……独孤凤凛嗤了一声,摇摇头,不发表任何感想,司马怀瑾同闻人海棠对视了一眼,心情亦是十分的复杂。
“咳咳!”清了清嗓子,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白司颜只好又催了一句,“快说吧,这上面写的什么?!”
花宫岚这才微敛神色,收起了喜不自禁的表情,解释道。
“原来……两种说法都是对的,要开启宝藏,确实需要集齐五把钥匙,而其中的白凤剑,可以一分为二,也就是说……只要能拿到独孤无桀手里的那三把钥匙,就可以打开宝藏了。”
“那还有一种说法呢?”
“宝藏之中还有一个密室,乃是最关键的所在,进到宝藏之中,只能拿到里面的金银珠宝,而炎烈先祖最为看重的东西,则藏在密室之内!要打开这个密室,还需要一把单独的钥匙。”
“还要一把钥匙?”白司颜脸色一垮,差点哭了,“虽然我是很喜欢银子,可是我们现在不缺钱啊!如果打不开密室,岂不是白费了这番功夫?”
“你别着急,那把钥匙,就在你的身上。”
“哈?!”
听到这话,白司颜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抖了抖腮帮子,刚要问花宫岚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朝自己伸出狗爪来,而且还是直接探向胸口……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独孤凤凛醋意大发,横眉冷对!
“你要干什么?”
花宫岚但笑不语,又抬起另一只咸猪手,要伸去白司颜的胸前。
司马怀瑾当机立断拦下了他,皱了皱眉头。
“你直说便是,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见他们二人护得紧,花宫岚一时无从下手,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到花宫岚这样的举动,闻人海棠似乎猜到了什么,趁着他们三个僵持着的时候,冷不丁一个伸手,直接越过重重障碍,递到了白司颜的胸前,随后从中摸出一把小金锁,回眸对上那六道怒目而视的视线。
“你指的是这个吗?”
垂下眼睑,白司颜低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金锁,若有所思。
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挂了这么个东西,也不像是用来装饰的,大抵是一出生就挂上了,后来不小心弄丢了,叫东倾夜捡了去,后来才又还到了她的手里……想着这金锁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信物,白司颜就没收起来,找了根牢固的链子,一直戴在身上。
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一枚豆子般大小的金锁上,竟然藏了个这么大的秘密?
“不错。”
待独孤凤凛和司马怀瑾松了手,花宫岚提指从闻人海棠的手里挑过那枚精雕细琢的金锁,笑着道。
“一般说来,帝王传位的信物向来都是玉玺,但是在凤鸣国,这便是太女身份的象征……当初帝后带着帝女离开之时,这枚小金锁便戴在了帝女的脖子上,如今帝女仙逝,阿言理所当然便继承了她在凤鸣国的身份和地位。”
闻言,白司颜不由咂嘴感叹了一句。
“这么看来,炎烈先祖当年对凤鸣女帝还是很好的嘛,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了她的手里……”
花宫岚笑了笑,附和道。
“也许吧。”
按照石碑上所说的,能打开密室的金锁一共有两把,一把在炎烈皇族一脉,一把则在凤鸣皇嗣的手中,只可惜经年战乱下来,另外一把早已遗失不见。
但这种事说不说都无所谓了,白司颜能那样想,似乎也不错。
眼下五把钥匙和一把密钥都已经有了着落,唯独宝藏所在的位置还是个问题,白司颜隐约记得,当初在东方城的时候,花宫岚说过他知道藏宝图的下落,即便抬眸看向他,问道。
“对了,你之前好像说过……你知道藏宝图在哪?”
话音落下,便见花宫岚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白司颜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
花宫岚直直地看着她,开口道。
“也在你身上。”
这一回,白司颜却是不相信。
“瞎说!我身上除了这个小金锁,可没别的什么东西了!”
“藏宝图就同这枚密钥一样,代代相传,唯有女帝和太女可以接触,自然……女帝身上也有,只是现在赶回去取,怕是太耽误时候了,倒不如你身上的唾手可得。据女帝所述,这藏宝图纹在太女的背上,用撒了曼殊草的温水浸泡,便能显出红色的图案来。先太女,即是你的母亲……乃是在你幼年之时病逝的,想来在辞世之前,早已将图纹刺到了你的背上。”
经花宫岚这样一解释,白司颜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一提到藏宝图,花宫岚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太对,丫看起来虽说衣冠楚楚的,可藏在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囊之下,绝对是个无耻下流的禽兽!
避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白司颜抬眸看了看四周白茫茫的雪,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头顶繁星点点,璀璨发亮,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夜色黑了,下山不方便,歇一宿再走,明早到了山下……唔,泡个热水澡也不错。”
闻人海棠听到这话便贴了上来,手臂搭在白司颜的肩头,揽住了她的半个身子,笑得谄媚。
“我陪你泡。”
花宫岚轻哼一声,不屑道。
“凤鸣国的文字,你能看得懂么?”
闻人海棠还是笑,不以为然。
“看不懂又能如何?只需依样画葫芦地描在纸上,等白倚竹回来,自然就能寻得宝藏。”
花宫岚笑得愈发轻蔑了,先是剔眉看了眼闻人海棠,尔后远远地望着蹲在角落里的百里月修,语气是不温不火的,听在耳里,却充满了威胁。
“你何必同我争?难不成是他派来的奸细?”
“是不想同你争,”闻人海棠话锋一转,笑得奸诈,“那就一起吧!若不然……你一个人独占了,我们自然不痛快。”
司马怀瑾点头应声。
“这个主意不错。”
独孤凤凛眸光烁烁,眼中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却还要假装矜持。
“我……不反对……”
拗不过他们三人联手,再加上今日“晋升”成功,花宫岚难得没有斤斤计较,大方了一回,只当是庆功。
“那便一起吧……四个人,虽然有些辛苦,倒也不算太过分……”
对此,白司颜扯了扯嘴角,呵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竟是一点儿发言权也没有,或许她应该想个法子,把花宫岚这个“正室”给贬下去,或者寻个理由将百里月修抬上来,只有他们两方人马相互抗衡相互制约,她说的话才能左右局势,掌控得了整个大局!
否则……要是让花宫岚等人得寸进尺了,非但百里月修他们被压着,就连她都多多少少变得被动了。
扎起帐篷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众人便毁了那石碑,下了雪龙山。
赶了不少路,才寻着一个大的客栈,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搬进了屋子里,注了热水洒了曼殊草,在热水的浸泡之下,曼殊草化开了赤红的颜色,看着像是血浆一样浓郁,却是有些骇人。
白司颜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不免有些好奇,抓了一把放在手里研究,等翻来覆去瞅了几眼,再放下的时候,一转头,便见那四人已然脱光光泡在了水桶里!
看见她转身,齐齐朝她招了手。
“快进来!”
“……”白司颜吓得连退了两步,“你们自己玩吧……我出去吃个鸡腿压压惊!”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就被一块绸布绕上了腰,紧跟着蓦地一扯,将她整个人都拽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他们的中间!
霎时水花飞溅,煮了一锅子鸳鸯。
隔着一堵墙,听到邻间传来的水声和低呼,百里月修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西冥兰诺鼓着腮帮子,也是一脸不爽到了极点的表情,南宫芷胤默默地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对着墙杵了大半天,西冥兰诺止不住好奇,便怏怏不乐地哼了一声。
“别看了,你又没有透视眼,还能穿过去不成?就算你有透视眼,看得见够不着,更郁闷……”
南宫芷胤还没是一眨也没有眨眼睛,只闷闷地吐出几个字。
“好想把这堵墙推翻……”
“切。”
百里月修摇摇头,没再理会他,继续考虑如何才能扳回一局,挫一挫花宫岚的锐气!
待白司颜拿到了藏宝图,却惊奇地发现,那宝藏……竟然真的藏在天岐山!
只不过,天算不如人算,宝藏并没有埋在山上,而是埋在了地下,所以不管独孤无桀运来多少炸药,炸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也没法将地下的宝库炸出来!
研究出了宝藏的入口所在,一行人便又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天岐山。
不过半日,得到了消息的白倚竹也寻到了他们的所在,同白司颜汇合成功……另外一边,东倾夜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没有过来,继续留在东晟国同他的父皇周旋。
远远的,见到白倚竹踏马而来,白司颜不由快步迎了上去。
因为一路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精气,白倚竹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蕉萃,看着不免叫人担忧。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累?要喝点水吗?”
对上白司颜关切的目光,开口第一个关心的是他的身子而不是那三把钥匙,白倚竹只觉得心头一暖,便是再多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空了。
“我没事……”
扬起一抹笑,白倚竹纵身跃下马背,稍微整饬了一下衣冠,便又恢复到闲宁雅致的模样。
众人跟着迎了上来,问道。
“东西拿到了吗?”
白倚竹轻挑眉梢。
“自然。”
独孤凤凛剔着冷眼,追问了一声。
“你来的时候……可察觉到有人跟踪?独孤无桀跟他的父王一样,奸诈狡猾,防不胜防,你别着了他的道。”
“不用担心,他不会追来的,”白倚竹从容一笑,淡如浮云,“因为他已经死了。”
独孤凤凛眸光微动。
“你把他杀了?”
“呵……我没有动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哦?”
“他想趁机灭口,毒杀我,只可惜被我识破了,暗中调换了杯子,倘若他没有对我起杀心,倒不至于死得这么快,毕竟在他的地盘上我不好动手……奈何他太性急了一些,才会自取灭亡。”
听到白倚竹这样说,独孤凤凛不由扯起嘴角,笑了一笑。
“也是死得其所。”
说着,一行人便按着藏宝图上所指的地点,一路下到了山谷里。
天岐山高耸入云,一面接连山脉,绵延起伏,一面却像是被一刀劈断了似的,崖壁陡峭,直伸谷底,在最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浪涛滚滚,看着十分骇人。
所以几乎没有人会从悬崖这边下山,即便是轻功好得出神入化的高手,也挑战不了如此陡直而又深邃的峡谷,毕竟人没有长着翅膀,不可能飞到天上去,也不可能从如此高的地方掉下去,还能毫发无伤。
不过,只要放下一条足够长的绳子得以借力,凭着花宫岚几人的功夫,下到悬壁底端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费了一些功夫,众人终于找见了崖壁上一个内凹的小口,因为只能容纳两三个人,小得像是动物的洞穴,所以在山上根本瞧不见,得凑近了才能发现。
白司颜和花宫岚率先跳到了地上,其他几人则像是蚱蜢一样串着挂在了崖壁边。
取出白倚竹诓来的三把钥匙,逐一按着相应的位置放好,接着拿出白凤剑,将其一分为二,插入了两道狭窄的细缝之中——
刹那间,密不透风的石墙缓缓地打了开,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整堵石壁都长满了青苔,若非有藏宝图指示,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这儿的玄机。
等到洞口彻底打开以后,花宫岚刚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想要点燃,却见里面自动燃起了火把,“唰”的一下,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通到了最里面。
白司颜转头同花宫岚对视了一眼,即便迈步要走进去。
“等等,”花宫岚伸手拦下了她,转而走到了她的前面,“我先走,你跟在后面。”
“好。”
白司颜点头应了一声,知道花宫岚这是担心里面有机关。
好在走了一段路,也没遇上什么机关暗器,想来是炎烈先祖考虑到进来拿东西的十之**是他的后人,为了不伤及自己的子嗣,便就省去了那些七七八八的防御,不管怎么说……能找到这里,并且成功地打开洞口,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等到白司颜和花宫岚走了进去,百里月修几人跟着跳到了洞口,快步追上了他们。
一开始,通道非常的狭窄,只够一人进出,渐渐的,越往深处走,空间就越是开阔,但是跟白司颜想象的不一样,整个大殿并没有装饰得富丽堂皇,反而相当的简约,说来也是……只是个藏宝贝的地方,不是神马帝王陵墓之类的,确实没必要在装修上花太多的精力。
不过,从整个大殿的架构上可以看出来,炎烈先祖应该是个比较严肃的男人。
传说中的金银珠宝并没有成堆成堆地像山一样花里胡哨地铺在大殿中央,而是分门别类地安置在了不同的房间里,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挂着指示牌,放着金子的便写一个“金”字,放着银子便写一个“银”字,一共是十五个房间,其中三个金屋五个银屋,剩下则是古玩玉器和书画典藏。
屋子里的宝贝也不是散漫堆积着的,各自装在了箱子里头,一个个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一看就是专门供人运出去的,根本就用不着自己挑拣!
走进其中一个金屋,白司颜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霎时间狗眼一闪,明晃晃地几乎被亮瞎!
“卧槽……”
惊叹之下,白司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一想到这整间屋子里都是这样的金块,就不自觉地心花怒放了起来……甚至就连天下首富的侄子白倚竹和一手遮天的奸商百里月修都晃了两下眸子,露出了几分惊异的表情。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老子真的发财了……”
抖着腮帮子,狂喜之下,白司颜根本止不住笑!
生怕她笑傻了,南宫芷胤不由转头看向身后,试图转移白司颜的注意力。
“奇怪,这么大一个地方,却只腾出了一个角落放置金银珠宝,其他那些屋子里,又摆了什么?”
果然,听到南宫芷胤这样一说,白司颜便就止住了笑,随着众人一起走到了对面的石门前。
不同于金屋银屋,有门而无门板,这一整排的石门却是紧紧闭着,需要通过什么开关才能推开……伸手摘下脖子上的小金锁,白司颜微一沉吟,有些诧异。
“该不会……这整个就是所谓的密室吧?”
一般来说,密室不都是小小的一间吗?可眼前这个,那一整条密封的石门几乎占据大殿的三分之二还要多,仿佛里面关着一条巨龙似的,叫人免不得生出几分心惊来。
众人也是面露狐疑,不知道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好奇之下,即便纷纷散了开,寻找打开石门的机关。
“在这里,快过来!应该是这个!”
冷不丁的,西冥兰诺喊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却见他满脸兴奋地指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龙头,那龙头不大,因为染了灰,一下子认不出来,直到西冥兰诺拿袖子擦干净之后,才露出了真身来。
见状,众人陆续走了过去,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近了才发现那个龙头长了三只眼睛,而在额头上的那只,是没有眼珠子的。
“所以……”拿着小金锁凑到那只眼睛前,白司颜试着对了对,“是要把这个塞进去吗?可是……好像稍微大了一点。”
“让我试试。”
花宫岚接过小金锁,先是拿到眼前琢磨了一阵,又凑到耳边晃了两下,最后将其握于手心,微一使力。
霎时间,只听得“咔嚓”一声细响,小金锁碎裂成了两半。
而在它的中间,则夹着一小颗椭圆形的珠子。
拾起珠子,白司颜将其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龙眼之中,尔后静静地聆听着四下的动静。
不过片刻,所有的石门齐齐打开,震得整个大殿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嘿!开了!”白司颜一喜,说着便要走过去,“我们进去看看!”
然而,不等众人走出两步,待石门开到一半,瞧见了里面的情形后,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一个个目瞪口呆,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自始至终,虽然大伙儿都对炎烈先祖留下的这个宝藏抱有极大的希冀,但白司颜一直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炎烈先祖那个朝代已经覆灭很久了,比起现在肯定是要落后许多,说不定那个时候很厉害的武器,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十分普及了,更甚至……已然惨遭淘汰!
可是……
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白司颜才意识到,她太天真了。
炎烈先祖能以小国之力在短短的几年内征伐天下,他所使用的武器,必然是超凡卓绝、远远地甩下当时的兵器几百条街!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便是没有相差七八百条街,差个四五百条……还是有的!
让白司颜和百里月修打死都想不到的是——
这个巨大的密室内,整整齐齐地排放着火铳、机枪、大炮……甚至还有一辆装甲坦克,俨然是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如果不是看到身边还站着花宫岚他们,白司颜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又穿越回现代了!
“太夸张了……”
“太扯淡了……”
异口同声的,两人顶着一脸惊吓的表情,从嘴里愣愣地吐出了几个字。
但眼前的这个场景,确实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不要说是古代人,就算是白司颜和百里月修,摸过枪杀过人,也不见得能凭空打造出这些武器来,所以……他们很怀疑,那个传说中的炎烈先祖,只怕也是穿越一族,而且还是个中翘楚,至少是军队里面的人物,很有可能还是武器专家之类的佼佼者!
难怪他可以只手遮天,横扫九州!
难怪在统一天下之后,他要销毁这些武器的所有痕迹!
难怪他会费尽心机地将宝藏藏得如此隐秘,竭力杜绝外泄的可能……
若非如此,一旦这些杀伤力巨大的凶器被普及,只怕在这九州之上,几百年都无法得到安宁!
但同时,炎烈先祖毕竟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又坐上过帝君的宝座,难免还是会存有私心,所以才将这些武器流传了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扶持自己的后人,这一点……大概任何有**和野心的男人都无法逃脱的桎梏,哪怕是自制力极强的炎烈先祖,也难以幸免。
突然间,白司颜有点庆幸,还好是她穿越了过来,还好是她打开了这个宝藏……要不然,一旦落入野心家之手,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些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炎烈先祖不舍得毁弃,她会亲手帮他全数毁掉!
只是在毁掉之前,还是得先借走用一下,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达成了炎烈先祖将其留下的目的。
“这些……是……是什么?”
抡圆了眼睛,西冥兰诺呆呆地看着,震撼之下,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瞠目结舌的表情,微张的嘴巴好半天都没能合上,虽然从未见过这些武器,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但是……光是站在门外,也能感受到那种森然的威压和慑人的气息、
就好比是面对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人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寒意和敬畏,而眼下的情况,亦是如此。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军阵,不是没有进过兵器库,可是相比起那些冷兵器,眼前这一架架庞然大物显然更叫人心惊肉跳!
白司颜也是完完全全地给炎烈先祖献上了膝盖,跪得稳稳的!
火铳什么的,若是耍顺了枪,大概都知道是个什么解构,即便不能打造一模一样的出来,做谢稍微简陋点儿的,倒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
可是大炮就不一样了,一般人见都没有见过,谈何仿制?
更何况,除了十架大炮之外,居然还有一辆装甲坦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白司颜宁愿相信这辆坦克也是穿越过来的,而不是炎烈先祖在这个时空中重新打制的。
不过,震惊归震惊,现在研究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炎烈先祖再怎么牛逼,如今也是黄土一抔,不可能再活过来跟他们交流穿越心得之类的。
他们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碾压那些叛贼乱党,将其死死地踩在脚下,不给他们任何祸乱苍生的机会!
沉下目光,白司颜忽而勾起嘴角,转头看向百里月修。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
百里月修跟着扬眉浅笑。
“我也是。”
看着眉来眼去地打着哑谜,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不晓得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马怀瑾蹙了蹙眉头,狐疑道。
“你们在说什么?”
白司颜弯着眼睛,笑意随之深了几分。
“原来还想着要对付独孤爵他们,大抵是要耗上不少气力苦战一番,可是现在……有了这些武器,或许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逼他们弃兵卸甲,束手就擒!”
闻得此言,花宫岚不由微挑眉梢,奇道。
“你认得这些东西?”
白司颜也不隐瞒。
“是。”
南宫芷胤愈发好奇了。
“你怎么会认得这些东西?连我都不曾见过……”
“这个以后再跟你们说,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弄出去?”
且不说进出的甬道很窄小,若是将火铳拿出去倒是没问题,可是这十座大炮,总不能拆了分尸吧?至于那辆坦克就更不可能运到外头了!
“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机关,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武器,西冥兰诺莫名地兴奋,说着便迈步跑了进去,上上下下地翻找了起来,“看到这个宝藏就能知道炎烈先祖是个谨慎的家伙,他不会那么大意,只将东西藏进来,却拿不出去……所以一定有什么玄机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独孤凤凛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兰诺说得没错,我们也一起找吧!”
“好。”
一行人陆续走到了巨大的密室里,像是扫雷一样仔仔细细地刮过每一寸地方,果然在最东边的一面墙壁上找到了一只金凤凰。
而东边,正是悬崖的背面,与他们上山的路差不多是同一个方向。
伸出手,白司颜正要去按那只凤凰,却被百里月修拦了下来。
“等等。”
白司颜回头。
“怎么了?”
“我们现在人少,搬不动这些东西,就这样莽撞地把机关打开,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也是,那不然我们先出去,找了人再回来搬东西?”
“用不着那么麻烦,”南宫芷胤微微一笑,解释道,“天岐山虽然独立于各个政权之外,但我朝还是派了军队驻扎在南边,离这里不过百里远,只要我传出消息,半日之内必然会有人派兵前来。”
西冥兰诺跟着点头。
“我们也有驻军!只不过是在西边,离这儿也不远!”
闻言,百里月修还是不能放心。
“这么说来,北煌、东晟还有紫炎……同样有驻军在附近了?”
“应当是这样,”白司颜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山上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惨景,“只怕紫炎的驻军还是离得最近的,才能叫人猝不及防地偷袭成功,不然天岐书院里有那么皇亲贵胄在,其他几国不至于玩忽职守,眼睁睁地看着天岐山被炸毁而无动于衷。”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司马怀瑾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斯文面孔,说着比白倚竹还要黑心的诡计,“让西阙的驻军兵分三路,去暗袭东晟、北煌以及紫炎三国的驻军,烧了他们的粮仓的,叫他们自乱阵脚无暇他股,与此同时,派出南曜的驻军兵分两路,一路来接应我们,一路警戒外敌,如何?”
果然,听了司马怀瑾的这番话,白倚竹是第一个俯首赞同的!
“好主意了!就这么办吧!”
白司颜想了想,点头道。
“我觉得可行,二哥你以为呢?”
只是不等百里月修回话,就听花宫岚不满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要问他?难道不是应该问我吗?”
毕竟他才是正室,有什么大事,应该找他商量不是吗?!
结果,话音才落地,就听白倚竹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问你?难道……”
“不错,”司马怀瑾知道他心思活络,不用多说也能猜到,就顺势应了一声,“咱们赢了一局,小花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正主了。”
坦白来说,司马怀瑾这话没错,但他错就错在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因为不等白倚竹来得及高兴,西冥兰诺就幽幽地来了一句——
“在你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几个跟阿言一起洗了鸳鸯浴,亏你还是跟他们一伙的呢,啧啧……都不等你回来,真是让人寒心啊……”
所以……不用想,白倚竹还没来得及上扬的嘴角,登时又挂了下去,换上了一脸怨气深重的表情,几乎想也没想就一把推开了方才勾肩搭背的司马怀瑾,尔后冷冷一笑,道。
“罢了,我退出,你们四个自己玩吧!”
咳,别说他太冲动,因为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不冲动好吗?!
对此,花宫岚耸了耸肩头,深表遗憾,但也没有开口挽留。
反正他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少一个人还能少分点福利呢,何乐而不为?
顿了一顿,却听百里月修微挑眉梢,笑着问道。
“怎么……要不考虑一下,到我们这边来?”
奈何战败者毫无吸引力,白倚竹全然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鄙视他们,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百里月修的盛情相邀!
“不用了,跟着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呵呵……是吗?”
百里月修盈盈一笑,不置可否,只在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一闪而过诡诈的笑意。
见状,白倚竹不由心头一动,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便见百里月修转向白司颜,继续笑得春风满面。
“阿言,我觉得……我应该跟花宫岚平起平坐。”
一听这话,独孤凤凛当即不屑地嗤了他一声,冷笑道。
“什么‘你觉得’?‘你觉得’有用吗?我还觉得阿言应当只是我一个人的……”
白司颜却是心头一喜,想着百里月修这话正合她意,但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百里月修抬起眼睑,对上花宫岚戒备的视线,继而缓缓从唇瓣中吐出几个略显轻佻的字节,“你们几个当中,想来没有人会开坦克吧?”
花宫岚蹙眉,顿时也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坦克?”
白司颜心下大悦,立时给百里月修的机智点了一万个赞,尔后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庞然大物,对着花宫岚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喏,就是这个……这个就是坦克,刀枪不入,可以在战场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此话一出,花宫岚就默然了。
这东西他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使得来?而且看着很复杂,不是自行摸索几番就能掌握的……所以,虽然极度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局是他输了。
没想到才当上正室,甩下了百里月修,一转眼,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被他追上来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心塞。
白倚竹和南宫芷胤也没想到百里月修会这么快扳回一局,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蠢蠢欲动地想要跟他示好,可不久前才拒绝了他的好意,到底是没那个脸面凑上去谄媚,更何况……以百里月修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再答应,只会嘲讽着羞辱他们一番罢了!
这么想着,两人便就冷却了心思,打算继续作壁上观,见机行事!
差不多将计划安排妥当之后,白司颜就伸手转开了那只金凤凰,刹那间只听得嗡嗡嗡的声音,震动得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下来一般,亏得花宫岚他们都是冷静沉着的个性,要不然在这样剧烈的地动山摇之下,寻常人只怕早就吓得抱头鼠窜尿裤子了!
待那面巨大的石壁打开,缓缓移向两边,就见一个幽深的洞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沿着洞穴,每隔百步设了一道石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石门打开的时候,山体会震动的原因,毕竟只有一扇石门是产生不了这样强烈的推动力的。
再一次,白司颜咂着嘴巴感叹了两声炎烈先祖的魄力和劳动人民的伟大!
出了山洞,众人依计行事,一面扰乱敌军,一面将天岐山下的武器和财宝暗度陈仓,运到了南曜的境内。
担心那些武器放了太久会失效,白司颜和百里月修不辞辛苦地逐一检查了一遍,将坏掉的剔除了出去,继而亲自指导从军队中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精英战将,教会他们如何使用枪支弹药。
虽然炎烈先祖留下来的武器很有限,最多只能装备三千人,但是白司颜的目的并不是杀敌,而是为了震摄敌军,所以就算只有三千兵马,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联合了南曜与西阙的兵力,又岂止三千将士?!
正当白司颜这厢如火如荼地筹备着,想要一鸣惊人、震摄九州的时候,北辰元烈那边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虽然北辰元烈及时把药送了过去,但因为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北煌帝君纵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身子却是一时间无法复原,时至今日仍在昏迷之中。
北煌帝君无法出面,朝臣之心就无法安定,朝中依然是人心惶惶,群龙无首。
奸相又趁势放出了谣言,构陷是北辰元烈不满于皇位被夺,暗中谋害了帝君,一时间真真假假,闹得满城风雨,有人自是不信,但也有不少人听信了传言,对于带兵回城的北辰元烈生出了抵触之意。
两军在城外僵持了许久,局面一直得不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大战一触即发!
当然,北辰元烈并非是担心打不赢,奈何手心手背都是肉,同他对峙的将士中,不全然都是奸相的兵马,还有不少是忠于帝君的忠臣,只是误信了谣言,才会对他刀剑相向。
所以一旦他们打了起来,北辰元烈便会坐实谋逆的罪名,更重要的是……还会导致忠君之臣的相互残杀,动摇整个江山社稷的根基!
这显然不是北辰元烈愿意看到的。
得到那边的消息,白司颜只好召来众人,重新商议对策,改变了作战计划,打算先去支援北辰元烈,再轻车简从地赶回来收拾独孤爵!
数日后,北煌国都城外。
在连着几天的对峙下,双方的耐心几乎消磨殆尽,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点燃战火,大开杀戒!
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山头,白司颜一行带着三百人马,迅速地赶了过来,却没有直接跑去同北辰元烈汇合,而是就地驻扎了下来。
耐着性子等候了半日,一直到悬在长杆上的旗帜被风鼓动得猎猎飞扬,百里月修才笑着扬起了眉梢。
“起风了。”
白司颜眸光一凛,转身便跨上了马背,扬鞭重重地甩了一道。
“我们走!”
这一回,离开的只有三十余人,而剩下的士兵则留在了山坡上,干着一件十分浪漫的事儿——点孔明灯。
当白司颜赶到的时候,战鼓已经敲响了。
然而,因着上空突然冒出了许多孔明灯,双方人马一下子都懵了,几乎所有人都愣愣地抬头看着缓缓飘过来的孔明灯,一下子摸不清是什么样的状况。
“烈哥!”
策马行至自军前,白司颜远远地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北辰元烈先是大喜,继而面露恼色,回头高声斥向紧随其后的众人。
“你们怎么能让她来这里?!战场不是儿戏,万一阿言受伤了怎么办?!”
“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片刻,白司颜就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勒住了缰绳,尔后挑眉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地上的北辰元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天上那些孔明灯没有?”
闻言,百里雪篁眸光微烁,反问道。
“那些是你放的?”
“不错,你们可知……站在对面的,那些是奸相的人马?”
“哼,”北辰元烈冷哼了一声,不齿道,“那个老狐狸,贪生怕死老奸巨猾,自然是把兵马都安排在了最后面!”
“那好,等天上那些灯飘到了后头,你们就把它们射下来。”
战况紧急,北辰元烈一时来不及问原因,只知道白司颜这样说肯定是有她的理由,便就转身下了命令。
“骑兵退后!步兵上前!箭阵随后!”
见到他们这边换了兵阵,对方也立刻调整了布防,用盾牌挡在最前面,高高地横成了一堵墙!
对此,白司颜只能摇摇头,叹了一句。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很快,孔明灯就飘到了敌军后方,北辰元烈立即下令——
“放箭!”
霎时间,无数箭矢直射长空,又看傻了一群人。
只是,没傻多久,他们就慌了。
因为孔明灯被射落之后,掉到地上的东西竟然会当场爆炸,而且杀伤力惊人!
刹那间只听得耳边轰鸣声不断,飞溅了无数尘土黄沙,以及断臂残肢,场面一下子恐怖到了极点,瞬间就打乱了敌军的阵脚。
北辰元烈这厢也是惊呆了,直到听得主帅一声令下,才士气高涨地冲了上去,却并不砍杀,而是围城了一个大圈,将敌军包围在了其中,随后通过变换阵型,一点一点地逼近,缩小范围……
后面是惨烈的痛呼哀嚎,前面却是堪称温和的威压,一些将领在惊疑之下,逐渐意识到了什么,便也没有下令突围。
最终,奸相一党损失惨重,敌方退兵回城,同北辰元烈立下誓约,七日之内不动兵刃!
至于七日之后,是将矛头对准北辰元烈,还是对准丞相一党,就看北煌帝君给不给力了……
解决了北辰元烈这边的燃眉之急,白司颜一行没能逗留太久,为了以防万一,仍将百里雪篁和司马重偃留了下来,自己则随同花宫岚几人赶去和独孤凤凛汇合。
如此又过了数日。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语花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然而……在紫炎皇宫的朝堂上,却是乌云密布,气氛沉重。
突然间,一个急促的叫喊声划破长空,炸响在了大门外!
“王爷!不好了王爷!”
独孤爵虎目陡睁,冷然喝道。
“叫陛下!”
“啊!是……是……陛下!”来人一惊,滞了一滞,才反应回来,焦急道,“那个……不好了陛下!西阙太子带着二十万大军,从西边杀过来了!”
“什么?!”
独孤爵一惊,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详情,便又听得外头传来一声高呼。
“不好了陛下!南曜太子带着三十万大军,从南边杀过来了!”
话音未落,又听一人慌慌忙忙地扑了进来。
“不好了陛下!东晟帝君拒不出兵!还杀了我朝派去的使节!”
然后就没完没了了——
“不好了陛下!北煌的丞相一党,被悉数剿杀!现在北煌三太子正带着大队人马,从北边杀了过来!”
“不好了陛下!乱了乱了全乱套了!萧将军率军反叛,现在军中互相杀起来了……”
“不好了陛下!九殿下带着十万大军,逼宫了!”
……
一下子听到这么多的噩耗,朝堂上的群臣顿时就虚了,胆子小的已经软了腿脚,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独孤爵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便是连龙椅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大步地在殿堂上来回走动,却是冷静不下来,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便一甩袖跨下了殿阶。
“走,去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隔着老远的距离,虽然看不到宫墙那边是什么局面,但喊杀声已经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走出大殿,未等独孤爵一行登临高台,便听得“轰”的一声,宫墙应声炸毁,哗啦啦地倒塌了一大片,听得众人心头一惊,齐齐顿住了步子,转身看了过去。
却见白茫茫的尘烟之中,缓缓地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比战车不知要大上几倍,正一点一点地朝他们驶来,速度虽然慢,但却无人能挡!
密密麻麻地箭朝它射去,却是毫无作用!
护卫军执枪迎上前砍杀,依然无法伤其毫发,反而被悉数碾压!
便是拿大石块投掷上前,也只能砸出一个个不痛不痒的浅坑来,始终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爬过倒塌的宫墙,碾过尸体,那个令人骇然的庞然大物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逼近,然后……抬起正中央那条像是象鼻一样的玩意儿,对准了长廊上的众人。
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听得轰然一声,一个巨大的黑球以千钧之势朝他们砸了过来,随即将他们炸得灰飞烟灭……
摄政王造反,屠杀皇族,血洗皇城,乃是一夜之间的惊变。
而叛贼被诛,乱党受死,亦是一夕间的战果。
但是要收整残兵败将和乱臣余孽,却耗费了数月之久,天下虽未大乱,可也劳民伤财,经受了不小的冲击和劫难,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杀伐,以最小的牺牲扼住了这场九州的浩劫。
解决掉了北煌的奸相和紫炎的摄政王,剩下还有一个东晟国的帝君尚且棘手。
其他那两人死不足惜,可是东晟帝君毕竟是东倾夜的生父,白司颜不想让他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即便那个父皇一点也不称职,甚至是该杀!
可惜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晟帝君的恶劣品性,百姓往往看的只是表象,而不问因由。
所以,白司颜和众人苦思冥想了好几日,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坑人计划——
首先,拥护独孤凤凛登基为帝,坐拥紫炎江山。
反正先帝的子嗣已经被摄政王杀得只剩下他一个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争夺皇位的问题,身为先帝唯一的血脉,独孤凤凛登上皇位也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其次,令南曜、西阙以及北煌三国假意臣服,尊紫炎为君,俯首称臣。
这个也很好办,除了南曜帝君比较难搞一点,北煌帝君自然对北辰元烈言听计从,西阙就更不用说了,玉玺还在西冥兰诺的兜里揣着呢!
而且,原本就是为了演戏给东晟帝君看,所以南曜帝君在南宫芷胤和百里月修的忽悠下,骂了句“不孝子”之后,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着,三国臣服的消息便传到了东晟帝君的耳里,东倾夜趁热打铁,说服了东晟帝君随大流,一起向紫炎帝君表示了称臣的决心,并打算亲自前来拜见紫炎新帝!
当然!
在东晟帝君看来,拜见是假,夺位是真!
藉由东倾夜的鬼瞳之术,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紫炎帝君,如此一来,只要再暗中动些手脚,这九州的帝王之位,便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当真是鬼瞳在手,天下我有!
然而,在东倾夜看来,拜见亦是假的,软禁才是真的!
东晟帝君为人谨慎机警,极少会露出破绽,让人抓住把柄,对身怀鬼瞳之术的东倾夜更是多加防备,叫他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而东晟皇宫乃是东晟帝君的地盘,有任何的响动都会传到他的耳里,东倾夜自然无从入手,对其束手无策。
所以只有把东晟帝君诱骗到紫炎国来,才能设下埋伏,将他猝不及防地推入圈套之中!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在独孤凤凛陪着东倾夜演了一场戏之后,东晟帝君就有点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于是毫无意外地落进了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知父莫若子,东倾夜知晓父皇狡猾如狐,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敢冒然行事。
等他一掉进陷阱里,就让易容假扮东晟帝君的人出来同他的贴身属下周旋,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李代桃僵,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将被囚禁起来的母妃救了出来。
至于真正的东晟帝君,则是风水轮流转,被一辈子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以偿还他对东倾夜母子所犯下的罪孽。
解决了这个事端后,五个国家又恢复到了各自独立的状态,结盟缔约,誓言百年不战。
只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白司颜他们美好的愿景而已,她可以保证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不会再有征伐和战乱,但是等他们化成了黄土,身后之事又有谁能知道?便是知道了,也管不了。
好在,能保得这些年的安稳,便已是大幸了!
等到所有的叛乱都被平息之后,白司颜便毫不犹豫地毁掉了从宝藏中带出来的所有武器……而宝藏一现世,作为守护之国的凤鸣古国终于可以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渐渐地也跟着浮现在了天下人的眼前。
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女子称帝的政权,四海之人皆是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纷纷表示要去观摩一二。
听得念叨的人多了,白司颜便生出了一个想法。
“不是说要重建皇家书院吗?既然那些家伙都蠢蠢欲动地想去凤鸣国……不如就将书院建在凤鸣皇城附近的灵霄山上好了,便叫做灵霄书院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百里月修微微一笑,宠溺道:“你喜欢就好。”
花宫岚想了想,笑道。
“若是要建在凤鸣国都附近,凤鸣的女臣之后,只怕也要吵着嚷着进书院呢!”
“可以啊!规矩是人定的嘛!以后不论男女,只要能通过入学考核,都可以进书院修习,感觉很棒啊!这样一来……我跟青柠也不用扮男装了,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都是断袖,难免不会误人子弟啊……”
于是,一年之后,皇家书院重建,放榜招揽了天下的才子和才女,报名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奈何结局依旧惨烈,通过入学考核的人仍是寥寥无几!
好在书院以前的学生只有少数伤亡,大部分人都重振旗鼓,回到书院继续深造。
为了保证教学质量,书院特地聘请了新的师尊,据说是扬名天下的人物,但在开学之前,却是保密到了极点,不说别的学生,便是连白司颜都未曾得到半点消息!
好奇之下,在开学那一日,白司颜特地跑到黄字阁去偷瞄了一眼新来的师尊,却听屋子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师复姓东方,双名鹤酒。”
“哐!”
白司颜直接惊得从屋顶上滚了下来,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忧心忡忡之下,她又犯贱地去了地字阁。
那人的声音并不是很熟悉,但却似曾相识——
“在下弄月,从今日开始,便是你们的师尊。”
“哐!”
再一声,白司颜又滚了下去,却是没有栽倒草地上,而是落到了一个怀抱里,而那个怀抱叫做——
秦!恭!狐!
“好久不见。”
“是啊,呵呵……今天天气真好!你早饭吃过了吗?!我请你吃鸡腿!”
在连着两次惊吓之中,白司颜是没胆儿再去见天字阁的师尊了,但又忍不住好奇,便怂恿司马青柠去一探究竟。
结果司马青柠随口来了句。
“不用看了,也是你认识的。”
白司颜虎躯一震!
“谁?!”
“还能是谁……”司马青柠脸颊一烫,却是满眼的炫耀和得意,“这么优秀的人,当然是我的夫君了!”
白司颜:“……”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非常,非常的鸡飞狗跳……
嘛!她能不能退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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