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母亲和弟弟都吃了一惊。
“李闻达开厂子是借的别人的钱,现在他把钱都赔进去了,要钱的每天堵在我家门口。我没办法了。”
苏刚说:“房子不是拍卖了吗?银行给的钱呢?”
“是给我了,不过李闻达看病已经都花光了。”
“借了多少?”
“李闻达欠了几十万。”
“几十万?我和你弟哪有那么多钱。你哥我就是个开熟肉店的。你弟,你弟连我都不如。”
苏雄说:“咱哥说的没错,这从小到大,一向都是我跟你们借钱。姐,我姐夫之前就没给你留了点儿吗?”
“他的钱他自己也留不住,哪能给我留?”
“这话我可不信,我看我姐夫不像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你们以为我跟你们胡说八道呢?这么多年我从来也没有求过你们,就只这一次。想当年你们找我帮忙我可是一次都没推脱过。哥,上次我嫂子动手术是我给垫的手术费吧。雄儿,你买面包车是不是我借你的钱?”
一听这话,苏刚不高兴了。
“是,没错。可你把这些事儿翻出来做什么,是说我们不是人吗?几十万?”苏刚摇摇头,“我现在,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雄儿,你呢?”
“姐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觉着呢?”苏雄说。
“好,既然你们都没钱,那就把房子给我一套吧。”苏丽兰说。
大哥和弟弟听了,心里都害怕起来。
大哥说:“什么房子。”
“拆迁的房子。”
“那是妈的房子,你问咱妈。”
“咱妈已经同意了,给我一套。”
苏丽兰他妈吓得赶紧说:“没,没,我没说要给……”
“妈!”苏丽兰喝斥着,“你怕啥?他们是你儿子!”
“哎呀,房子的事情要慢慢商量,慢慢商量……”母亲着急地说。
苏刚把红红的烟头从阳台上扔了出去。他说:“丽兰,你知道的,咱们友城,闺女是不分家里东西的。”
“是呀,姐。你看别人家,都是这样。”苏雄也跟着附和。
苏丽兰早料到是这样。她叹了口气说:“我是知道。可你们也替我想想,我得养活李闻达,今后得一直给他看病吃药,他欠的钱我也得慢慢还。还有我儿子,他虽然不上学了,但我也不能就让他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我还得给他再想办法,将来他娶媳妇还要买房子买车,找工作也得花钱。就我一个人,你们要我怎么办?你们不管我,还有谁管我?”
说完这些话,苏丽兰就流出泪来,低着头眼睛红红的,谁也不看。
大哥难过地说:“谁又能比谁强多少呢?谁家过的好?我的熟肉肉店开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也没挣到几个钱。我闺女今年都二十八啦,在北京工作四五年了依然只能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想结婚,这你们也都知道,人家父母跟我商量,说两家一起出钱给孩子们交个首付,我都答应了。她都这么大了,再不嫁人能行吗?你是她姑姑,她嫁不出去你也得着急。要说是为了钱,其实我可是完完全全为了我女儿,你是当妈的,我也是当爸的。”
“是呀是呀,谁不是呢?”苏雄赶忙跟着说,“我也是为了,为了,我也是为了孩子呀。我家可是有两个孩子呢,这两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苏丽兰就打断了他。“不行,三套房子,一人一套。”
苏雄闷了声,转头赶紧看向大哥。
苏刚说:“丽兰,你别这样。不是哥哥我不管你,这是两码事。事情还要按规矩办,房子怎么分还是按照以前商量好的办法来。日后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你和我们说,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行,三套房子,一人一套。”苏丽兰斩钉截铁。
“你是个闺女,不要给家里添乱。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不是要借钱吗?现在需要多少,我先借给你。”
“呦,刚才不是没钱吗?怎么现在又有钱了?”苏丽兰说,“怕我和你要房子?我告诉你,在法律上,这房子本来就有我的,你们不给我犯法。”
苏雄本来就是个痞子,听了姐姐这般的说辞,身上那股痞子劲儿就暴露了出来。
“姐,你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给我听好了,房子我和我大哥一人一套,剩下的卖了平分,没你的事儿,听好了,没你的事儿!你想都别想!”苏雄咬着牙说,“全友城这么大我还没听说过哪家的闺女是你这样的,让别人知道了,我都觉着丢人现眼。”
苏丽兰失望地看着哥哥和弟弟,心里恨死了他俩。她对母亲说:“妈,你能不能做了主?”
母亲唯唯诺诺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小儿子,吞吞吐吐道:“这……,你们不要吵,不要吵,这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们就吵起来了,诶呦喂……”
“丽兰,你不要拿妈说事。现在妈是一个人住,可将来她年纪大了,还得跟着我过,是我养活。我的意思就是妈的意思。”苏刚说。
“你闭嘴。”苏丽兰说,“这事儿没完。反正我现在已经破罐破摔了,你们不顾一家人,好,咱们就撕破脸皮,这套房子我非要上不可,这是迟早的事!”
说完苏丽兰就往门外走。
苏雄冲过去抓住苏丽兰的手腕,说:“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着?我告诉你,你在这样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我呸!”苏丽兰啐了一口,“你他妈爱认不认,狼心狗肺的东西。滚!”
苏丽兰挣开弟弟的手,夺门而出。
母亲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甩起手来:“你看你看,这是要干什么呀,好好的一家人这是干什么呦……”
“这要是别人,老子我早就一耳光子扇她脸上去了。”苏雄瞪着眼睛说。
“行啦!你少说两句吧。”苏刚斥责说。
“怎么,你心软什么呀,再心软房子就被她要走了,老子我可不干!哥,你表个态,到底房子是谁的。”
“废话当然是你和我的!别在这废话了,心烦,回家。”
“回家!。”
两个人又像来的时候那样脚前脚后地向外走,母亲跟在后面说:“这就都走了啊?吃饭了吗?你两个吃了饭再走吧,我下午刚炖了肉,包了饺子呢。”
...
“这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吃饺子来了?”苏刚问。
“这不是分了房子嘛,我就寻思着吃顿饺子。前几天咱们这周围的人家都吃过了,就差咱们家了。”母亲说。
苏刚叹了口气,问苏雄:“那就吃了再走?”
苏雄不以为然地说:“也行啊。吃呗。”
“本来想着把丽兰也叫上的。”母亲说。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妈。”苏刚说。
于是兄弟二人就留在母亲家里吃起了猪肉饺子。
苏丽兰出门以后,便骑着自行车一路往回走,西院村的街道上没有路灯,四周黑漆漆一片。走到一个转角的时候,她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块汽车限宽石,苏丽兰直接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膝盖上擦出了一片血迹,手腕上也破了,伤口直犯疼。
苏丽兰自言自语说:“准是那两个东西在咒我。”她忍着疼,骑上自行车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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