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真的怪她,只是突然遇到危险,心里烦躁便有些口无遮拦了。
确定完云大和白易没事,云曦这才走到凤朝歌身边,“你没事吧?”
云曦那有些生硬和疏离的语气,让凤朝歌心里有些失落。不过,那天的事搁他身上,他也会生气,“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云曦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船长呢?”
看到凤朝歌和白易皆不开口,站在云曦身旁的云大小声道,“他因为撞船的时候,脑袋受伤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当天他们的船已经快到这座小岛了,他们四人在海上没折腾多久就被风浪给卷到这海岸边。醒来时,四人也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但还是找到了彼此。
听到船长遇难,云曦心里难受,终究还是出了一条人命,“带我去他的埋葬的地方。”她要去当面向他道歉一下,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三人没多说,带着云曦到他们埋葬船长的地方。
云曦给他行了长辈礼,又告诉他,她一定会替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做完这些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用带过来的火种烧火烤肉。这会儿一干人围坐在火堆旁,聊着这海岛上的情形。
“你们说这整片岛屿基本都是果树,而且没人居住。”
“没错,这几天为了找你们俩,我们三人几乎将整座岛屿都走遍了。本来我们也打算今天再找不到你们,就翻越那座火山找你们的。”
“看来这座岛屿除了共翳他们便无其他人了。”
云曦算了一下,他们已经出来五天了,该办的事情是都办好了,不仅如此,还有意外的收获。可是船只被毁,共翳他们又没有刀、斧头等造船的工具,这要造一艘牢固点的船,怕是需要很多的功夫。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尤其木耳已经到了需要培植种植种的时候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赶紧回酋长他们那里,咱们必须加紧时间造船。”
听夜麟说了共翳他们的情况,大家自然知道这要造一艘船出来需要多长时间?
……
次日,云大和白易被安排和共翳一起先回去造船。云曦和夜麟,还有凤朝歌三人则打算看看这座海岛,还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
搁以前,凤朝歌肯定已经叽叽呱呱地开始说话了。这会儿却因为那天船上的事,不知道如何开口?
夜麟则是没有想说的话,三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这半个岛的风景凤朝歌早就看过了,这会儿压根没心思再看风景。他走到夜麟身边,“你去旁边看看,我有话想和云曦说。”
夜麟知道凤朝歌想干什么,故意为难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我想跟她表白,当着你的脸,不好意思说不行吗?”让他当着夜麟的面,跟云曦道歉,他还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正好,我可以事先跟你学一下,这样以后我碰到心仪的女子就懂得怎么表白了?”
“别啊,当着你的面追女人,算怎么回事?!”凤朝歌想了一下,“大不了你以后不懂得怎么表白,我再跟你说,行不?”
“我觉得看实战,比任何方式的教法都有用。”
看到夜麟嘴角那抹坏笑,凤朝歌咬了下牙,“其实,我是想跟她道歉,你就行行好,给我腾点空间好不?”
想到那天碰到危险,凤朝歌一副烦躁的样子。这人的心里素质太差了,必须得好好历练历练,“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去军营历练三个月。”在他看来,没有当过兵的男人,心里承受能力都不好。以往,他不是没劝过凤朝歌去军营,这厮每次都有借口不去。他也不好勉强,这会儿难得他有事求自己,怎么也得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乖乖去军营。
“有个现成的战神在,我何必去军营?”想到军营那群跟豺狼野兽没啥两样的男人,凤朝歌实在提不起兴趣跟他们一道。
“要的就是军营那个环境,你跟在我身边若是有用,咱们在一起都二十几年的时间了,你早就不该是这副熊样了。”夜麟有些嫌恶道。
凤朝歌不服气道,“我那副熊样了?”
“那天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遇到龙卷风,就跟只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夜麟毫不给面子道。
那天的事,凤朝歌自己一点都不想回想,这会儿被夜麟拿来这么说,面子有些挂不住。不想继续,干脆咬牙应下了他的条件,“我去军营行了吧。”去了军营,他要偷懒谁也管不着他,不是吗?
看穿了他的心思,夜麟也不点破。军营可都是他的人,他不想让凤朝歌偷懒,他就绝对偷懒不成。目的达成,他故意大声说道,“我看到那边有什么东西挺漂亮的,过去看看。”
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让共翳他们来将这边的水果都给摘了,回头她要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的云曦。突然听到夜麟这大声的话,朝他走的方向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脚步继续朝前走。
看到夜麟远去的身影,凤朝歌故意加快脚步走到云曦身边,“那个,这里的风景不错哦?!”
“还行。”
“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帮你摘。”
“想吃什么我可以自己动手。”
凤朝歌使劲想着话题,这才发现,这云曦不搭理他时,他连能找什么话题跟她说都不知道了?只能随口扯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带回去的?”
“就算想带这次也带不回去。”就共翳他们那些石头和骨头打磨的工具,能勉强做出一艘能承载他们几人回去的船,就不错了,哪还敢想再带其他东西回去。
这话正中凤朝歌下怀,“那正好,咱们下次可以再来。这边风景不错,偶尔来看看这边的风景也不错。这边还有这么多我们在大夜国吃不到的水果,多好?!你说是不是?”接收到云曦那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凤朝歌最后的话越说越小声,有种停在喉咙的感觉。
“凤公子身娇肉贵,就算下次再来这里,小女子断然不敢再带上你。我可不想再无缘无故背上人命债。”
...
“那天我的话,你别放心上,我是无心的。”
“越是无心越该放在心上。”所谓无心的,就是人潜意识里存在的东西。以往,她自以为凤朝歌将她当成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才知道原来他潜意识里并没将自己当成自己人看待。
凤朝歌急了,他停下脚步,拉住云曦的手,“我求你别这样行吗?”他真的很喜欢跟云曦相处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关乎男女之情,只纯碎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不会忘记云曦那些跟他惊人相似的想法,更从她身上看到,原来世上竟有这般独立自强,丝毫不逊色于男人的女子。
她不会像其他花痴女子一样,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甚至对于他的容颜没有一点的感觉。跟她相处,总是很愉快,很轻松,又时不时能带给他意外。
他真的很在乎这个红颜知己。
云曦停下脚步,对着凤朝歌的眼睛,很认真道,“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她的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待不是太熟的朋友,只是之前她高摆了自己在凤朝歌心里的位置,才会那样心无设防地跟他相处。
现在,她只想让事情回到原点而已。
看着云曦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凤朝歌恼了,“你他妈的,如果介意我那天的话,大不了我让你打一顿,不要这副不紧不慢的死样子。”看到云曦一副愣愣的样子,“我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什么危险,那天一听到碰到龙卷风,我头脑突然懵了,才会那样口无遮拦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我不只对你这样,就连对夜麟我也是这样子的。”
看到云曦没有打断的意思,凤朝歌继续,“他说我心里承受能力太低了,坚决要把我送到军营去。这次回到大夜国,我估计就要被送到军营重铸了。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所谓知己难求,难得碰到一个跟自己这么聊得来,又这么见多识广的人。所以,为了这个知己,凤朝歌不介意自己撒泼耍赖,装可怜。
云曦倒是没想到凤朝歌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看到这样的他。她不免反思,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跟他们不再同一个层面,才会这么敏感?
上一世有一种感觉,她体会很深。因为家里经济条件的原因,她花钱向来不敢大手大脚,跟朋友出去吃饭,大家习惯了aa制,她觉得这样很合理。偶尔难免手中的钱不那么刚好到份子钱,朋友就说有多少拿多少,她却无论如何都要凑够自己那份份子钱。因为,她觉得如果没出够自己那份钱,朋友会觉得她贪小便宜。
可是,有些时候那些有钱的朋友钱不够,就少出了自己的份子钱,她却不会觉得朋友小气。后来,有一次闲聊中,跟朋友们说到这个。他们都说,是她太敏感才会这样的。
现在,想一想的确是这样子。这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便是自己有些小家子气。
难道,现在自己的内心又是这种小家子气在作祟?
回头想想,这段时间跟凤朝歌两人的相处,他其实对自己很不错,而且在这个年代,他的思想又比较前卫,她也跟他比较聊得来。说句实话,她也不想失去一个这么聊得来的朋友,“你跟我说实话,平日里相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家子气?”
看到云曦终于肯跟他好好聊了,凤朝歌松了一口气。听到她的话,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你都小家子气,那我估计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是大方的了?”他第一次看到女子跟男子相处时,如此坦然不扭捏的。
“出海的事,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这会儿出事了,我难辞其咎。好在你们几个都没事,要不然我一下子背上四条人命债,这辈子怕是难以心安了。所以,你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谅,你那天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对于船长的死,你不用自责。昨天你不是已经在他墓前,说会帮他照顾好他的家人了吗?”
说到这里,云曦也算是将凤朝歌那天的话,给她造成的心结打开了,叹息了一声道,“终究是条人命。”
“他出海是奔着钱来的,自己肯定也将可能碰到的危险考虑在内。咱们跟他算是各取所需,谁都不用对谁负责,你无需一直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两人身边的夜麟,听到云曦的话,宽慰道,“你想那些浴血杀敌冲锋陷阵的人,成功了便有可能封侯拜将,失败了便是敌方的刀下魂。倘若每个将军将那些刀下亡灵的人命债都往自己身上背,那他估计直接被压死了。”
“夜麟说得没有错。或者,你换个角度想想,倘若这次出事的是你自己,你会怪船长吗?”
“当然不会了,这是天灾,又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对啊。这不就得了。”
“……”看着眼前两个同时朝她点头的男子,云曦由衷地道了声,“谢谢你们。”
凤朝歌伸手揉了揉云曦的发顶,“你想通了就好。”看到凤朝歌在云曦头上作弄的手,夜麟只觉得刺眼,直接拽下他的手,“都给你整成鸡窝头了。”说完,又在云曦发顶揉了揉。
听到夜麟的话,看到他略显挑衅的动作,凤朝歌嘴角挂起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无所谓地拍拍手,“没看出你的动作跟我刚刚有哪里不一样?!”
好端端的被人摸头发,云曦有些莫名,伸手拍掉夜麟还在揉着的手,“放开你的猪蹄。”
将此次出海心里的郁结打开,三人又恢复以往那种相处模式,云曦和夜麟斗嘴,凤朝歌在一旁加油添醋。
三人看了一下这小半边岛屿,真的都是水果,摘了一些好吃又容易带的,在这边岛上又过了一夜。第二天,三人便翻阅火山,回到山洞。
凤朝歌有些瞠目于共翳这群人对云曦的崇拜程度,“没想到出了一趟海,你竟然直接成神了。看来,以后这座岛屿的主人,非你莫属了。”
“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是我的了。”共翳这群人目前还没有财产的意思,她也没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个概念。
她很自然地将这座海岛的所有权划归自己,她已经打算将另一半海岛的果树照看起来了,然后每个季节都派人来摘时兴的水果回大夜国卖。
而且,她打算趁着坐船这段时间,教这些人简单的种植,还有畜牧养殖。这样他们就不用整天出去寻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割松脂,乃至后面的硫磺矿,她也打算由这些人负责。
“参见岛主。”看到云曦那得瑟的样子,凤朝歌很是配合地拱手作揖道。
“免了。”
……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天,这十天所有的男丁都在忙碌着船的事情。云曦则带着一干女人,教他们如何种植,如何养殖。
这一天,船终于打造好了,虽然不精美,但看起来还是挺牢固的。
出门的日子比云曦预想的多了好多天了,船一弄好,云曦就迫不及待去跟酋长辞行,“酋长,我还有事情,必须先离开这里了 ...
。过段时间,再过来找你。到时候,我给你们带一些东西过来。”
“火神,您就留在我们这里不好吗?”这半个月来日子在云曦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已经将云曦当成他们的领袖了。这会儿听到她就要离开了,酋长不舍地挽留道。
“这里很好,但我身上还有其他的责任在,必须走。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们,这松脂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您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们。”酋长看向一旁的共翳,“共翳,这次你就跟在火神的身边,随时听候她的差遣,明白吗?”
“清楚了,酋长。”
看了一眼共翳的打扮,云曦连忙摆手拒绝道,“酋长不用了,让共翳留在岛上吧。我身边有这么多人,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
“您是我们的火神,理所当然应该由我们保护,就让共翳跟在您身边,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看到酋长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云曦最终只能点头应下。
酋长领着一众人,来到海边,亲眼看着船下海,然后慢慢远离他们的视线。
船在海上行了两天一夜,终于到码头了。
下了船,天色已晚了,几人便到醉仙楼住了一个晚上,打算第二天去船长家看下,再回杨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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