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寄人篱下,万万不可反客为主。
宴会中的丝竹之乐忽然停下,只听到太监高声道:“陛下驾到——贤妃娘娘驾到——宜妃娘娘驾到……”
这太监叫着不累,钟妜听得耳朵都疼,但还是不得不跟随众人一起,离席跪伏在地。嘉定皇帝携着几位后妃各自落座后,几位皇子紧跟着入座。皇帝叫众人平身回到座中去,同时也让臣子们不必拘谨,只当是普通家宴。钟妜心中暗道:“说得倒是好听,既然有你皇帝老儿在,怎么可能是一场普通宴会。”果不其然,大家重新落座后,之前周遭那些八卦内院秘闻、谈论京城哪家脂粉好的声音全都消散,人人脸上都是在镜中练习了无数次的完美微笑。真是无趣之极!
所谓的宫宴,不过是各家夫人小姐的互相比美,各位官员的各怀用心的刺探,各种丝竹舞乐的环绕罢了,当这些人差不多都忙活完了,才是今晚宫宴的重头戏。
皇帝举杯,眉眼笑意很浓:“众爱卿,今夜大家在此相聚,一是为了共叙君臣之乐,二是为了给大皇子接风,朕也知道,他此出巡次功劳甚大,澜儿,你可要什么赏赐?”
被点了名的大皇子弈澜迅速起身,今夜他穿了一袭白色滚金纹长袍,头上只一个羊脂玉冠,一派的清雅高贵。他给嘉定帝做了一个揖:“为国效劳,为父皇分忧本是儿臣的分内之事,又何来赏赐之说?”
皇帝一笑,转而看向身侧的贤妃:“贤妃,你的儿子不求什么,你这个母亲就也不为儿子求什么吗?”
今夜陪着皇帝出来的妃嫔中,属贤妃位最年长,但是却没有一丝衰老之色,在头上的珠翠映衬下,反而显得容光焕发。她坐在皇帝左侧,闻言笑道:“做母亲的怎么可能无所求。”说罢优雅地起身,缓步走到弈澜面前,牵着他的手看向皇帝:“陛下,澜儿幸有陛下教导,臣妾未曾操心什么,只是他今年已经二十,到了成婚的年纪,臣妾也是希望他能为皇家添枝叶。”若是说无所求,自然违心得明显,而眼下弈澜刚刚让皇帝放下芥蒂,要求个什么也不太好说。贤妃斟酌了一番,觉得此时让皇帝赐婚是最合适的赏赐,亦是跟今晚君臣共叙天伦的氛围很衬。
钟妜突然觉得手心传来一阵痛楚,低头一看,原来宁孤抒握紧了拳头,指甲险些嵌进掌心。她想到之前在宁孤抒的星盘中看到的星象,今夜弈澜要被赐婚,但是却跟她宁孤抒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帝爽朗地大笑几声:“贤妃不愧是贤妃,总是能跟朕想到一块去,只不过,你可有合适的儿媳人选?”
贤妃也笑道:“臣妾忙着料理宫内之事,倒还没有人选,既是挑选儿媳,还得凭陛下做主。”
皇帝看向另一侧的宜妃:“宜妃觉得呢?”
宜妃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兄弟家倒是有个长女跟大皇子很般配。”
“哦,是何人?”
“回陛下,是太常寺卿融恭之女融毓文。”
太监高声道:“传太常寺卿融恭之女融毓文觐见。”
钟妜旁边一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缓缓起身,含羞带笑怯地走向御前。皇帝似乎对这个融毓文很是满意,当即就为他二人赐了婚。
因为隔得较远,钟妜看不见弈澜的表情,就是不知宁孤抒为他这般心痛,而他可有丝毫的察觉,又是否也喜欢宁孤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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