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往常,不用等着蕙姑说下后面的话,宁韬络早已经气势汹汹地去找宁元重理论一番。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外祖父的庇护下傲然气盛的宁韬络了,现在的他,经历了母族的巨变,尝尽了人世的冷暖,并且在边疆磨砺了三年,各种各样的经历将他的棱角给磨得光光滑滑。他知道,既然宁元重要保下高氏,要将抒儿去世的真相隐瞒,那么宁元重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就算他如今是三品参将又何如,怎么能跟在朝堂上翻雨覆雨的一品太傅斗硬,就算他武艺超群又如何,他是子,那人是父,难道他就真的能以下犯上吗?
鸡蛋碰石头的蠢事,他再也不要做第二次了。
可是,就算他的棱角早已经被磨平,可是他赤子之心没有被磨化。他可以肯定,自己仍旧是三年前的宁韬络。
一直守在门口的亲信言谨一进来就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的蕙姑神情幽愤地盯着自己的主子,但是自己的主子却恍若未觉的场景。
“大人,太傅派人过来了。”
宁韬络收起了脸上的哀恸,手一挥:“带来。”
被带进来的是不是什么小厮,竟然是宁元重的亲信宁旭。宁旭一向跟在宁元重的身侧,要是论起体面,虽然他明面上是一个管家的身份,但是五六品的小官员在他面前也要矮上几分。
看着跟着进来的浑身透着和宁元重的文雅气息相差无几的中年男子,宁韬络扬眉淡声道:“宁总管过来,可是父亲找本官有事?”
宁旭在心中慢慢地思索宁韬络话中的机关,依旧称宁元重为父亲,但是依旧自称“本官”二字,那么看来,如今的参将大人果真不是当年的那个二少爷了。
心里一番思量,但是宁旭面上得体的笑容却是一点也没有怠慢:“老爷听说二公子已经回家了,喜不自胜,虽然早想着见到二公子,但那个时候您正在面圣,自然是不好进宫的。现在听说二公子已经回府,所以老爷也就在书房外的花厅里备了薄酒小菜,给您接风呢。”宁旭不提任何官场上的事情,称呼宁元重为老爷,宁韬络为二公子,听起来像是在拉家长,说些亲热的话,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宁韬络什么是君臣什么是父子。既然圣上都已经暗示了宁韬络不可自立门户了,那么宁韬络也最好绝了这个心思,也不要拿出自己的官架子。就算是拿捏官架子,三品的参将见了一品太傅,不也一样得行礼吗?
好一个宁旭,不愧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人,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让宁韬络一点谱也不能摆。可是他到底是低估了宁韬络了。他自打进了这太傅府,就没有打算拿架子摆谱。当真是记得他当年离京时说过那句豪言壮语呢。
“我宁韬络既然要离开帝都,就是等于是要离开太傅府的庇佑和荣光,待得他日我重回帝都,定然要你们那等小人后悔万分。”
照着他当年的意思,等到他回到了帝都就是一血耻辱的时候了。可是,世间事哪有自己说一就是一了?在外人眼里,他能够混上如今的参将的位置,多少肯定也跟自己有一个太傅的父亲脱不了干系,实际上,他这几年是如何的浴血奋战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虽然现在还是太平盛世,但是边境少不了流寇宵小,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安生,而他也知道,宁元重那个父亲到底有没有在其中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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