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仇乌带来宫外诊脉。”
李聿看着她,命令玉辂外的太监……
灼染再次醒来,是在翠微宫的雅阁内。
连翘端来了一碗药走来:“圣上赐药,才人快趁热喝了吧。”
灼染虚弱的起身,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问:“是何药?”
连翘有些难以启齿。
紫苏端了热水走过来,替连翘回答:“是避子药。”
灼染没再说什么,接过药,一口喝了下去。
连翘见状,有些心疼的为她拍着背:“才人也别多想,才人小产没多久,要先养好身体,圣上也是关心…”
“嗯,我知道。”灼染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打断连翘的话,却早已经心知肚明。
这次宫外承幸并没有记档,有等于无,即便怀孕也是见不得人的,何况李聿一直考虑皇贵妃的感受,绝不允许她在他与贵妃如胶似漆的情况下怀上子嗣。
毕竟他是皇贵妃心中最完美痴情的夫君,他绝不允许除贵妃以外的女子怀孕。
灼染心中冷笑。
可是,在皇贵妃刚回来时,他居然还跑去冷宫碰她致她受孕。一边装深情,一边临幸别的女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是虚伪至极。
这时,有太监来禀报,皇贵妃来了。
灼染闻言,当即下榻更衣,走出雅阁迎接。
此时,皇贵妃已经在常侍的搀扶下走进了翠微宫。只见皇贵妃一身逶迤拖地的凤尾华服,头上则是精致的珊瑚绕枝点翠镶玉发冠,外罩素纱襌衣,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端庄绝美。
皇贵妃真真是宫里的一枝独秀,美的出尘,让人过目不忘。
灼染立即迎跪,夷染温和的叫她平身,友好的握着她的手,一同坐在正中间的案前矮榻上。
“你机敏果敢,有勇有谋,助圣上及时清除异己,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今后这宫里头怕是无人能出其右,难怪圣上对你这般欣赏,你若是个男儿,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夷染像是姐姐一样对灼染赞赏连连。
灼染低眉顺眼,谦虚道:“娘娘缪赞了,嫔妾那点谋略根本上不了台面,说到底还是圣上英明。”
“对啊,圣上英明,所以才慧眼识人发现你这颗闪闪发光的明珠,别说圣上了,连本宫都喜欢的不行。”皇贵妃笑的打趣,又吩咐随行常侍将带来的赏赐物抬了进来。
有六盒糕点吃食和四盘时令鲜果,还有一对石榴花果点翠纹钗,以及几匹颜色鲜艳的丝绸。
灼染推诿不过,唯有领赏谢恩,待起身时,却发现随行常侍居然是徐寿海。
徐寿海也看一眼灼染,随即低下头。
等皇贵妃离开之后,灼染从连翘那里得知,是皇贵妃指名要徐寿海去思夷宫服侍的,原因是皇贵妃需要他来拉近和长意的母子感情。
毕竟以前徐寿海是长安宫内照料长意的中常侍,皇贵妃可以通过他来了解长意的生活习性和喜好。
提到长意,灼染又开始回想着与长意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份想念又加深了些许。
可长意是皇贵妃的儿子,她不能亲近,贵妃如今归来,更轮不到她去抚养长意。
李聿将她安置在这样隐蔽的地方,除了减弱她的存在感,也在刻意的拉开她与长意的距离。
灼染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赏赐物,便命人拿去后院锁上。快要犯困时,尔雅却来了,如今尔雅被降为九品更衣,素衣淡颜,无任何妆点,却依旧雅丽如初。
灼染立即睡意全无,走过去牵着尔雅去了雅阁。
尔雅是奉命来给她送解药的。
“你在昏睡时,圣上请仇乌神医给你悬丝诊脉,并确定你中了毒,于是命仇乌神医尽快研制出解药给你服用,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几个时辰便制好了药。”尔雅打开一个银铜色的扣漆樽,从里面取出一颗乌青色的药丸递给她服用。
她拿着药丸,放在鼻息间细嗅,和之前在南城府邸服用的外敷药一样,散发着能让她安然定神的气息。
最懂她的人,非阿兄莫属。
灼染将清香的药丸含于口中,甜酥酥的,像极了小时候阿兄给他买的龙须糖。
其实她没有中毒。
在雁门关时,李修的确给她投毒,但是李修不知道,她有个神医哥哥。
阿兄小的时候教她一种运气避毒的方法。当那毒药被强行塞于口中时,她将其按压在了舌头之下,不让毒素扩散,再使出浑身解数运气,及时阻止口中分布的毒素流窜于体内,然后等离开李修之后,她迅速将毒药吐了出来,跑去河边拼命的漱嘴,最终将毒药的味道彻底清除。
除了她,无人知晓。
李修一直以为她中了毒,认为她已经被他拿捏牵制。
而在李聿的眼里,她宁可毒发身亡也不会背叛他,如此忠心,自然会对她心怀感激。
其实一切都是她装给他们看的,前者是为了让李修对她放松戒备,后者则是为了让李聿彻底的信任她。
阿兄给她把脉时自然知晓她未曾中毒,但是却很配合的用糖酥给她研制了一粒补身性质的解药。灼染含在口中,入口即化,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坐在窗棂旁边吃着阿兄给她的甜蜜饯儿一样。幸福的感觉顿时占满心田。
有了阿兄的鼓励,她不会自暴自弃。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应对前方一切万难。
不知不觉已经是掌灯时分,灼染握住尔雅的手,要她留下来用膳 。
“你还没跟我讲我离开宫中之后发生的事情呢?好姐姐,我就喜欢听你讲。”
尔雅笑容微微凝固,道:“你离宫之后,圣上就要赐死我与仇乌神医,圣上并未将我们押缚牢房,而是软禁在各自的栖息之所不得离开,软禁时,几乎是与外面隔绝,我甚至都不知道圣上将我定罪处死的消息,后来你回来了,替我们求情,才得以保住性命。染儿,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灼染一脸愧疚:“都是我连累你,让你跑去找神医传话,害你降位……”她决定,以后要想办法让尔雅复宠。
“什么害不害的,我如今就挺好,比当昭仪时自在多了,你莫要多想。”尔雅握着她的手,又说了一些高兴的事情,灼染情绪这才好转。
二日下了早朝,李聿来了。
灼染有些意外。
李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过自从皇贵妃回来后,他对谁都是一副难以亲近的样子,灼染倒也习惯了。
奉上热茶,灼染温顺的站在一旁。
“解药可有效?”李聿没有喝茶,甚至也未落座,负手站在那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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