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也不知疼痛的怪物。
一次次的从乱石中站起来,向前走上一步,再次倒下。
妖力在窍穴中满溢,然后冲入经络肉身中肆虐,让陈灵昀的身体周围溢出一层鲜血。
他的皮肤开始破裂,鲜血滴落,破裂的皮肤里,鲜血和妖力一样猩红。
这很痛苦,但好在,每一次皮肤的破裂,都会让陈灵昀的肉身变得更加强大。
陈灵昀的身体,正在被动的获取一具超过华夏体修的大妖体魄!
这也是陈灵昀能够一次次站起来,一步步走得更远的原因。
但摔倒,依旧不可避免。
所以,山川上,不断重复的,就是陈灵昀倒下,站起来,再倒下,再站起来的画面。
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他会永远走下去。
一步,两步,到三步五步。
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眼前的那区区几步路程而已。
他一定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走到下一个枢纽处!
如果说陈灵昀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的话,其实更多的是……愧疚。
就像他在来到妖界后承载第一座枢纽时,问过九儿的一句话。
陈灵昀问九儿,“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求血染出手,他会怎么做?”
“他?”
九儿听到这个问题后,根本没有考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看着人间覆灭,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真的。”
这个回答很真实,很冷漠,也很血染。
陈灵昀得到这个回答,并没有意外。
所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陈灵昀,血染不会出手,妖界就不会降临人间。
或许,华夏会因此遭受覆灭,也或者灵宝仙王真的能够用生命换华夏撑到仙界降临。
但那个时候,华夏想必也已经支离破碎。
这个结果,是华夏不能接受的。
如果站在华夏的角度的话,那么穷奇血染乃至整个妖界,就是一群绝对无情且冷血的家伙。
可如果不是站在华夏的角度呢?
如果是站在妖界的角度呢?
血染不出手,冷眼旁观,妖界不会因此移动,依旧停留在那道天外裂缝中,堵住那个天外缺口。
那么,魔族就不会出现,妖界也一如往常安宁,可以等待很久的时间。
血染也不必孤身一人,走上那道裂缝,用生命为三界换取时间。
对整个妖界来说,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所以,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错了?是谁错了?
华夏的危难,就应该让他妖界妖王血染来承担?
凭什么?
——是我错了。
这是陈灵昀心里的回答。
我是华夏陈灵昀,却用妖界妖帝转世的身份,操纵着一位妖王,去送死。
是我将穷奇血染,推向了深渊。
我还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等下去?
我只能拼一次。
拼一次,为了那些相信我的人。
拼一次,为了那个因为我而陷入危机的人。
拼一次,为了这个妖界,为了人间,抢回哪怕一点点时间!
或许我最终无法成为那位妖帝,我也没有那么强大的信念能够战胜一位妖界帝尊,让他变成我。
但那又如何呢?
我陈灵昀即使死了,那位曾经的妖帝,也会重生。
就像刘自明,就像灵宝仙王那样。
如果那位妖帝能够回来,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我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走过所有枢纽,无论哪一种结果。
我陈灵昀,都能接受!
哪怕是死。
……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准备好做妖界妖帝。”
“只是我没有资格,总……
让人失望。”
对自己失望,和让心中重要的人失望的那种感觉,一生,经历一次,已经够了。
陈灵昀宁愿死,也不想更不愿意经历第二次了。
所以,陈灵昀再次从山川上爬起来,终于跨过了那道枢纽,眼前的一切彻底扭曲,他的身形也在瞬间穿越万里山河,来到了下一座枢纽的边缘……
他再次拖着一道妖界枢纽的万里河山,走向远方。
……
九儿看着陈灵昀,一次次,一次次的倒下。
他真的就不愿意等一等,哪怕是在那枢纽冲击窍穴最凶猛的一时半刻,都不愿意等。
某一刻,九儿轻轻扭过头,不再看陈灵昀倒下的身影。
直到陈灵昀跨过了枢纽,带走了这万里河山,九儿才轻轻回头,看着陈灵昀一步步步履维艰的背影。
她站在山川外,背对着那座山川,黑白相间的长裙随着一道道气浪翻涌而不断飘荡,她的眼眸里泛起的,是感动。
九儿轻轻抬起头,看向天外,轻轻一笑。
“血染,看到了吗?
你一定不要那么快就死了。
我们的帝尊,为了你,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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