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相当于早期的两千河西道衙兵精锐。
“你们在聊什么?”铁鲲看到陈海跟姚文瑾坐在草垛子上歇脚,走过来问道。
“我们正说铁爷用兵,却是跟都尉大人他有几分神似呢。”陈海笑道,抬头笑起,额头挤出深深的皱纹。
“都尉大人?”铁鲲转念才想明白眼前这叔侄俩说的都尉大人是指他的旧主陈海,毕竟这叔侄俩比较早就被掳夺到瀚海来为奴,或许还不知道陈海已经被燕朝册封为天机侯了,在天水郡更是被尊称为天机神侯。
“那你们觉得我与都尉相比,谁用兵更厉害一筹?”铁鲲忍不住问道。
“曹文实话实话,铁爷可不要觉得曹文的话有所冒犯。”陈海说道。
“你说。”铁鲲盯着陈海的脸,说道。
“别人眼里看到都尉大人这些年来惯用奇策险计,但实际上都尉大人绝不愿用的就是奇策险计,只是都尉大人这些年来,手里极少掌握一支比敌军更强大的战力,只能用奇策险计,去搏一把。但倘若有一丝可能,我相信都尉大人,比谁都渴望能真正从正面去碾压敌人,这是兵术最为可取的致胜之道,”
陈海说道,
“铁爷今日与敌兵追逐、纠缠,看似精彩绝伦,战术变化多端,但蒙兀部与铁崖部诸族兵马,明明要强过敌军一大截,在能不用险时而偏用其险,只是无形中倍增己军的风险而已,实是智者所不取。同时,铁爷太过吝惜手下的这支精锐狼骑,吝惜舍不得他们去打硬仗,今日原本有多次机会,能令追兵多受到一些损失,但铁爷太舍不得伤亡了,因此在战术上太过于花巧,兵锋也变得飘忽、无力,实暗藏致败之道。铁爷,你试想看,要是敌将识破铁爷这点,也不跟铁爷讲究什么花巧,只是像一群凶残而极具耐力的荒狼,死死的咬在铁爷所部身后,铁爷有什么计谋能用?最终是谁先拖垮?”
“够了!”铁鲲他原本想听几句叹服的话,没想到招惹来一通教训,恼怒的要陈海闭嘴。
“铁爷觉得曹文说话不中听,曹文闭嘴就是。”陈海笑着,身子又缩回到草垛子里。
“依你之见,这一仗要怎么打?”铁鲲虽然不喜欢听陈海的话,却也不会真跟他治气,蹙着眉头问道。
当然,铁鲲也不是真想问策,实在是恼一个糟老头,明明受他的恩惠不用去当苦奴,竟然还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说他用兵破绽百出,真是不知所谓啊。
“曹文也是纸上谈兵,但早年有机会在铁爷跟都尉大人跟前效力,倒还是能胡说几句,”陈海不客气的说道,“虽然克烈部有四千精锐骑兵纠缠着追入山里,兵力要比铁爷强出一倍,但今天至少有两次机会,铁爷能击溃这部追兵,铁爷都没有把握住,或者说铁爷担心己部伤亡太重,即便是看到机会,也不敢去把握……”
“有哪两次机会?”铁鲲都忍不住要笑起来,真没想到还要受眼前这老汉的教训。
“一次是通过月鹰谷,月鹰谷外宽内窄,宽处七八里、窄处则不足五百步,是一个不知不觉往里收敛的喇叭口地形,铁爷率部先通过月鹰谷,当时应该直接反转战阵,去迎强敌。铁崖部的骑兵,从狭窄的地形往开阔地形冲锋,敌骑从开阔地形往狭窄地形冲锋,地形上的影响会有多大,铁爷应该比曹文清楚吧?”陈海说道。
“还有哪一次机会呢?”铁鲲的脸都已经黑了下来,这一句话是低吼着问出。
“还有一次就是过银石滩,铁爷率部先过银石滩,随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追兵强渡银石滩。银石滩水虽浅,但流湍急,铁爷要是敢战,追兵半数抢渡过银石滩,但立足未稳之际,铁爷完全可以率两千狼骑,强袭之,”陈海笑咪咪的说道,“当然,要是明天铁爷绕出尧山,将四千追兵,再一次诱到银石滩附近,追兵估计也识不得银石滩的凶险所在……”
“就你话多!”铁鲲不满的喝斥道,“照顾好雪狼,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更辛苦,不要以为不做苦奴了,就能轻松下来。”
看到铁鲲不满的走开,姚文瑾不解的看着陈海,不明白陈海为何竟然点拨铁鲲怎么用策败敌。陈海是说过这次北上要见一个人,但不应该是铁鲲啊。铁鲲的地位跟实力毕竟还是低了一些,应该不值得陈海冒险走这一趟啊?
再说,人族与妖蛮相互厮杀数千年,两族之间积累的血海深仇是何其之深,铁鲲就算再念旧主之情,也不可能投附龙骧大营的;就算铁鲲愿意,铁崖部的蛮兵蛮将也绝不可能答应,到时候不要说废除铁鲲的族长之位,乱刃斩死铁鲲的可能性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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