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更像是刚从外边回来的一样。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靳少寒将窗帘拉好,转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这一次,不再是形销骨立,也不再是放浪形骸,一双眼睛之中大有为人领导者的睿智与镇静,日同猎豹,冷静而危险。
陆风肃立着身姿,“大帅确实有意与张作霖合作,更好像有意思将张作霖的女儿与三少你联姻。”陆风在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看着靳少寒的脸色。
发现靳少寒一如既往的镇定之后,才放心将话继续往下说,“可是一边与张家保持着联系,大帅还一边费力讨好段祺瑞,看样子,想在皖系和奉系两边同时讨好。”
“这倒像父帅的性格。”靳少寒仔细的分析着陆风的话,“可是,段大帅会同意吗?要知道,我们靳家可也必须依附着段祺瑞。要是让他知道父帅这样两面倒,恐怕,是个炸弹。”
陆风不敢插嘴,对于靳少寒的分析,陆风也无任何异议,只能怪大帅太天真。
“三少,再这样下去,皖军恐怕会四分五裂,随时有危险。”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陆风只敢说这一句话。
说完这话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靳少寒的脸色沉默了下来。
陆风的这句话,也确实说到了靳少寒的心坎里去。
“无论哪个派系的军阀,为的无非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保住自己的地盘,这样斗来斗去,真没意思了。”靳少寒疲惫的感慨着。
或许说,他是为了沈清影的事而借机颓废着,倒不如说他借着沈清影这件事为借口,想要趁机抽出军阀之间这种无谓的争夺中。
各大军阀的算盘打得都格外的响亮,谁都想坐拥天下,自立为王。
可是……当日在郢城的汉江码头上,他所见到的情景,却是时刻的嵌入在靳少寒的脑海中。
“陆风明白三少的心思。”陆风看着靳少寒如此故作颓废,况且又跟了靳少寒这么多年,靳少寒自从郢城回来之后的逢场作戏,他多少都能猜出一些端倪了。
“那些百姓,才是真正被忽略的人。”靳少寒终于,将心里埋藏着的话说了出来。
自从从郢城回来之后,他看到那整个码头上都是哀哀的百姓,那些被战火熏得黑漆漆的脸上,所衬映出来的那双眸子的明亮,满满的都是渴望,生存的期盼……
这种渴望,不是这些只会争权夺地盘的军阀所能懂的,而这些,都在他回来之后敲击着他的心,可是,靳少寒现在不知道路该往哪边走。
既然如此,便只有装疯卖傻。
“还有一件事呢,你办得如何了?”靳少寒再度问。
而这一问,仿佛特别的沉重。
“船……应该是往金陵去。”陆风肯定的回答,在这些日子的走访查探,几乎是所有的船都顺流往金陵而去。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金陵富庶,而且……没有战争。
靳少寒在听到陆风的这话之后,眼睛之中确实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希望,“既然如此,好好给我找,找到了……”他说着,却停顿了下来。
回望着这皖北的形势,他思忱了许久之后,却道:“找到了之后,记得好好保护她,但是,先别带她回皖北,也暂时别让她知道。”
皖北现在形势复杂,不止父帅,就连二哥都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他不想……让她卷入这政治上的纷争来,只要知道了她在哪里,他就会去找她的,只是,还须再等等,再等等就行,清影。
陆风会意,“是。”
金陵船下,靳少寒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这场政治,将会是他人生的最大一次转变,也是造成他与沈清影重逢的最大原因。
远离了司令部,顶上冬日的阳光折射在靳云帆的金边眼睛上,俊秀、儒雅,如若不是生在这战火纷端的年代,许是他,会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偏偏君子。
可是,偏偏如同靳少寒所说,他天生不是一员猛将的料,可是,却是一个很好的政客。
在步出了司令部之后,他一路朝前,直到坐上了边上等候着自己的车,坐了上去之后,车子才缓缓的开动。
周边的景物倒着往后而去,一一掠过他的眼睛。
那一双眸子之中,所闪现的不是平日那种温和的光芒,深沉得仿佛一个古潭,深不见底,当中蕴含着太多太多的心思。
他的眼光,最后瞥了一眼他所出来的司令部,复杂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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