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把琵琶交由到沈清影的手上,“我的好鸾仙,在这秦淮河上,有我官娘娘一天,就不会让你委屈到。”
听着她说完这些话,沈清影也缄默着,只安静的抱着怀中的琵琶。
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就是弹得这一手的好琵琶,却没想到,是成为她在这风月场中生存的唯一技巧,加上这张脸……
她凄凄然的一笑,在官颜娘的牵引下,下了楼。
秦淮楼中,据说出了一位倾国倾城的鸾仙姑娘,这让整个金陵的风流仕子,富豪子弟全部都趋之若鹜,而今夜,也是这位鸾仙姑娘第一次上船的日子,整个秦淮楼中,却都一片鸦雀无声。
姑娘们姿色各有千秋,看着沈清影一身绝艳的红,惹火的在官颜娘的牵引下一步步步下楼梯,有的艳羡,有妒忌,却也有的可怜。
今夜,无论是曼音的曲,还是应怜的舞,都比不上沈清影怀中那把琵琶一拨的那铮铮音调。
碧波粼粼,映着夜色花灯,整条秦淮河上花船数不胜数。
光是一沿下去,烟花场就不下数百家,下等姑娘卖身,中等姑娘卖艺,高等绝色卖名气,这就是在这条河上生存的定律。
各个姑娘的花船上都系有各自的灯笼,相映着河岸边上的灯笼,谁家灯笼灭了,就有花船前去相接,把盏开宴,一夜欢歌。
挤在人群之中,陆风几乎是将这漂在水中的每一条花船都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上面各色姑娘也尽入眼帘,可是,偏偏就是没有他所要找的身影。
他开始有些气馁,说不定,在兵荒马乱的时候,红颜本就薄命,只是三少不肯死心而已。
正当他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在远处的河面上一声琵琶的声调打破了这繁乱的河面,一艘过分豪华的花船缓缓的从秦淮楼的边上行驶出来。
撑着船篙的浆,在水中荡漾出圈圈涟漪,随着琵琶声调急转,整条河岸上的人在这一刻都几乎疯狂。
今夜等了许久,就只为了秦淮楼中的这一艘船出动,本地求欢客更是激动不已。即便此时花船尚在远处,可是岸上的人,却早已经炸开了锅。
陆风不是金陵本地之人,不知道这艘花船究竟意喻为何。
只知道远远望去,在花船边上被夜风撩起的轻纱露出里面那传说中“鸾仙”姑娘的身影,一身火红的颜色,在这秦淮河上就犹如盛开的曼珠沙华,闪耀着绝美的容姿。
只是,花船行驶只在远处,一遭流连,竟不在河岸边上标榜花名,这让有意一掷千金的寻欢客更是求之不得,心痒难耐。
这女子琵琶曲艺皆为上境,只是陆风岂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他几乎快被这些寻欢的人越挤越往后,别说是看清楚那花船上姑娘的面容,就是想再看一眼她的身影,都是难事。
曲调铮铮,略带凄清,不似其他的姑娘选曲,都爱挑些意头较好的曲子,以愉人客,现在一如她的心境。
沈清影抡指来回,拨弄琵琶,泠泠清音流连过处,她亲眼见到这河岸边上的人是如何的疯狂,当真一如官颜娘所说,这些人为她去死,都心甘情愿。
却在见到这样的境况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泪珠滴落在她的容颜上。
花船行驶,近了河岸,在碧波荡漾之下,她匆匆一瞥,根本无心去看这河岸上的寻欢客人。
只是,在这一次近距离的观望下,此刻站在人群之中的陆风,却整个人蓦地一僵。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此时此刻心中的震动与惊讶。
虽然心中早做了准备,可是,在亲眼见到沈清影就在这艘花船上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不已。
她真的……沦入了风尘。
也真的,美到了极点,动人……心魄!
在这一刻,他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定要再看清楚,否则,他辜负了靳少寒的嘱托。可是,就在他想往前挤进的时候,却被惊艳住的人潮给往后推去。
最后无奈之下,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当着夜空就是一枪绝响……
“砰”
整条秦淮河在刹那鼎沸,又转瞬变成死寂一般的鸦雀无声。
似乎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有枪响在这一刻发生,顿时在河岸边上,更是慌乱如麻,四下逃窜。
花船上,随着轻波越行越远,在这一声枪响上,沈清影的这一曲调琵琶只弹到一半,便被这一声枪响打断。
她回首,远远而望,但见陆风的身影站在河岸边上,不甚真切。
陆风在此,是否代表,靳少寒……也在此处。
在这一刻,她将手紧紧的拽在琵琶弦上,嵌入了血肉,鲜血随着手心滴淌而下。
“少寒,是你吗?少寒,少寒……”
她抛开了手中的琵琶,不顾一切,甚至是狼狈不堪的踉跄到了花船的边上,凄厉的朝着越行越远的河岸上嘶声大喊着……
“靠岸,船靠岸,到岸上去,到岸上……”她哭喊着,再顾不得任何其他,她只想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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