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
如果现在妥协了,之前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黄杨伸手把嘴角按下来,冷静一点黄杨,你不能那样做,你不能喜欢江羿绵。你既给不了他保障,也不能确保自己不受伤,两败俱伤的事情,不要做。
你没有试错的资本,千万不要做。
黄杨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劝自己放弃。
等到面对江羿绵时,他终于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杨哥,下课了?”
“嗯。”
家教回来黄杨还有工作要做。
他最近的兼职转为线上,主要做修图、美工和视频剪辑,所以每天都会在电脑面前坐好几个小时。
江羿绵一般都是陪在他身边。
黄杨做兼职,他就做自己的事。做作业,看书,打游戏,玩手机,反正不会离黄杨太远,就在一个空间之内。
他还在桌上放了一个计时器,每40分钟就要休息一次,不单是他休息,也要把黄杨拉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今天江羿绵的消遣是看视频。应该是个纪录片,黄杨不经意往那边看过一眼,好像看到了一些动物。声音听不到,江羿绵怕打扰黄杨戴着耳机的。
两人坐在宿舍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黄杨在做海报的间隙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江羿绵的屏幕暂停了。
电脑前的人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和谁聊天。一条腿伸长了,脚后跟磕在地上,不自觉地左右晃晃。
黄杨有所感悟,江羿绵应该是无聊了。
也是,黄杨每次工作都是对着电脑一顿操作,不喜欢说话也不理人。工作的内容也是大差不差,不是这套图就是那套图,不是字体就是调色。江羿绵最开始还感兴趣,抬着板凳到黄杨旁边坐着看,可是第二天就不来了。
大概是觉得太无聊了吧,黄杨想。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人的新鲜感真的不持久。
短视频平台上好几个给黄杨发照片的男生女生,最开始每天都在评论区发“早安”“晚安”打招呼,后来因为得不到回应也早早放弃了。他们中有的发了三天,有的发了五天,坚持最久的人也才发了13天。
有些人甚至会因为发第一句之后没被黄杨搭理而破口大骂,要不是平台不互关不能发第二句私信的机制,黄杨不知道要被骂得多难听。
也许江羿绵的新鲜感已经在减少了,可能都用不了一个月,可能都不用黄杨太过提防自己沦陷,江羿绵很快就会放弃了。毕竟他们俩之间,连共同话题都少得可怜。
也是,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呢?黄杨自嘲地想。
一个木讷的、无趣的、呆板的、冷漠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就算有谁一时想岔了喜欢上了,但是哪可能会一直喜欢呢?
站在冰旁边,哪怕不伸手去碰,人也是会冷的。
谁会一直喜欢黄杨呢?就连黄杨自己都喜欢鲜活的温暖的人。
意识到江羿绵终于快放手了,黄杨本应该笑,却莫名想哭。
这种情绪在第二天一早他收到江羿绵的礼物后也没被缓解。
礼物是一条丝巾。
黄杨拿着那条丝巾神色不明。
江羿绵知道送丝巾代表着什么吗?江羿绵为什么送出这条丝巾呢?
他有很多问题,于是拿着丝巾坐在桌子上,等江羿绵跑步回来解答他。
可是江羿绵一直没回来,黄杨又拿着丝巾走到阳台,从阳台往宿舍楼的入口看。
然后他看到了江羿绵。
他没等回来的江羿绵就站在宿舍楼下和人说话。
江羿绵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黄杨只能看到一个高高帅帅的背影。
和他说话的人黄杨不认识,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对方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江羿绵,还对着江羿绵笑了一下。
这十几天的相伴相随,黄杨自认为自己和江羿绵的交友圈已经相互渗透的差不多了。可是楼下这个人,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女生把袋子递给江羿绵后,又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摆摆手离开。
江羿绵拿着袋子转了身,黄杨则条件反射地退到了阳台的柱子后面。
黄杨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他咬了咬下唇,回到座位上坐着。
他在等江羿绵。
他有问题想问江羿绵,至于是要问丝巾还是问楼下的女生,或者问所剩无几的新鲜感,他还没想好。
江羿绵打开门进来,看到坐在座位上的黄杨显然有点吃惊,黄杨往那边看的时候发现了他移到身后的右手。
左手拿着钥匙,那右手……
黄杨突然不想问了,于是转头不再看他。
“回来了?”黄杨轻声说。
江羿绵把右手藏在身后,慢慢往自己的位置上挪,“嗯,回来了。”
以前江羿绵去晨跑,回来的时候都会给黄杨带早餐。
黄杨想到这里,放下丝巾起身往阳台走。
江羿绵则趁他转身的时候把手上的袋子塞到了书桌最里面,还把那个打篮球的玩偶挪出来挡着袋子。
黄杨眼睛没往那边看,耳朵却已经把这些动静听进了心里。
江羿绵到阳台洗脸的时候黄杨正在拿着牙膏,准备刷牙。
他让出位置,然后借低头挤牙膏的动作偷看江羿绵。
江羿绵打开了水龙头,江羿绵拿出了那个白色的香皂,江羿绵停了一下,江羿绵又放下了香皂只用清水洗脸。
黄杨眨眨眼,现在江羿绵连当初觉得很喜欢追着找的味道都不喜欢了。
“今天打算去干什么?”黄杨突然出声问。
“今天啊,”江羿绵低着头,脸上糊了水不好抬头,于是就着这个姿势回答他,“今天早上交论文,然后早上没课,看你要去干什么。中午吃饭,下午的话就是上课,晚上也上课。”
黄杨笑了一下,“听起来挺无聊的。”
江羿绵没抬头,“还好吧,大学生不都是这样吗?”
黄杨看着手上的牙膏没说话。
“对了杨哥,”江羿绵突然朝这边抬起脸,他睁着眼睛,眼皮上的水珠扑簌簌往下滚,“我们晚上有课,今天不能去接你了。”
黄杨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把牙刷塞到了嘴里,一副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
江羿绵也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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