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林宝芝不太确定,但她也没辙,她总不能不上班,更不可能带俞洲平去上班。
俞洲平恢复记忆后,脑子又好了一丢丢,他拿起卷子,大致翻了翻,大言不惭道:“对我来说,里面就没有真正的难题。”
林宝芝噎了一下,很没诚意地夸了一句,“哦,你脑瓜真好。”
“你知道就好。”俞洲平压根不知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微微昂起了脑袋。有林宝芝的药液养着,他迟早有一天,能恢复到过去的聪明才智。
质量达不到,那就加数量吧,林宝芝又摆出物理和化学的练习本,“你把数理化的题各做两三个小时,中午再吃吃饭,喂喂猫,睡睡觉,基本上就到我下班的时间了。”
“人为什么要上班?”俞洲平抱怨了一句,不甘不愿地答应,“行吧,我尽量。”瞥了眼不用上班可以一直眼卿卿我我的两只肥猫,羡慕。
“那我走了。”林宝芝拎上东西,走出了门,然后发现某人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并且比她更快一步地挤上了车,好像担心慢一步,她就溜了一样。
行吧,想送就送吧,林宝芝默默地叹了口气。结果这一送,某人脸皮比三尺厚地直接把她送到了办公室,如三年前那天来这里出任务时一样,每遇见一个同她打招呼的同事,都要停下脚步刻意同对方介绍一下他是她的对象,不同的是,加多了个“即将结婚”的前缀词,并邀请对方到时务必来参加婚礼。
哦,不知道某人什么时候买的糖,更不知他藏哪带来的,挺大一袋子,居然一边介绍一边给人塞糖,一塞一大把,红色包装的喜糖。
如此这般,自然收到了许多声恭喜,平常和她较为熟络的几个,还因为替她高兴煽情地落了泪。
想捂脸,想把这高调秀恩爱的混蛋揉成一团丢到外太空去,眼不见为净。
感觉时间漫长无比,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门口,林宝芝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好了,办公室到了,我要办公了,你快走。”
“我渴了,先留我喝口水。”俞洲平故意捏了一下喉咙,又舔了一下嘴唇,他目的达成大半了,但还有一小半没达成。
别以为她看不到这混蛋的嘴唇湿润得如同上了一层水膜,艳得过分,根本不像是渴了的样子,林宝芝不想同他浪费时间,刚想直接把门关上,发现男人含着笑意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阴冷。
她眉心沉了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挺拔俊朗的季平原。季平原走近,温声同她打招呼:“早上好,林研究员。”又去看俞洲平,“俞同志。”
打完招呼,季平原公事公办地简单问了林宝芝下个项目的开启时间后,没有多停留,没有多说一句话,走了。
俞洲平见他识趣,眼神恢复了一点温度,把人叫住,同样塞了一把糖过去:“我和林宝芝预计在两个月后结婚,季同志到时候有时间的话,欢迎过来喝杯我们的喜酒。”
季平原目光在红色的酥糖上停留了两秒,随即抬眸微笑:“谢谢邀请,我会去的。”
兜兜转转,林宝芝还是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这个人也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调霸道,但这次他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磁场,是紧密缠着一起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一点能钻的空隙留给外人。
俞洲平虽然在看他,但有几缕余光始终粘滞在林宝芝身上,林宝芝虽然没说话,但她的表情会因为俞洲平的举动变化,比寻常时候显得生动、活泼些许。
他妄图以时间为工具,来撬走林宝芝这颗宝石,简直比异想天开还要惹人发笑。从今以后,他会彻底死心,会保持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距离,并且,给有情人送上真心的祝福。
季平原离开了,俞洲平也不坚持喝水拖延时间了。他的大半目标是告知众人他回来了,马上要和林宝芝结婚。另外小半目标则是确认季平原有没有多余的心思,如果有,无论林宝芝生气与否,他势必让后者在京都混不下去。
“我走了,你记得一天想我好几回,晚上我来接你下班。”俞洲平把剩下的不是喜糖但相当于喜糖的糖留给林宝芝,然后准备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可惜,第一个回头都没来及回,林宝芝留给了他啪地一声很重的关门声。
暴力女,他眉眼弯弯地嘟囔了一句。
有的人喜欢到刚看不见就想念,俞洲平回去的路上几次想回头找林宝芝,好不容易压制住这种冲动回到家,暴躁就开始纠缠他。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和林宝芝分开这么长时间,卷子打开了,笔拿起来了,勉强做了几题,感觉屁股下有针扎,心口有蚂蚁在啃咬,头脑有无数小人在发出聒噪声。
好烦好烦,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球泛着一点点躁郁的赤色,控制不住踢了一脚凳子,凳子哐当翻倒在地。
正惬意舔毛的黑猫和橘猫被吓到,喵喵叫了起来。喵叫声加剧了俞洲平的躁意,他杀气腾腾地扫过去,两猫毛发顿时炸开,如刺猬一般,但聪明地没有再叫了。
俞洲平去给自己倒水喝,喝了一杯又一杯,试图用水浇灭心中熊熊燃烧的燥火,但一壶水差不多喝光,他的眼球反倒更红了。
他又去炕上睡觉,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连头都没有露出来。被面起伏得很剧烈,明显里面的人不断在翻身。翻了不知有多少个身,俞洲平倏地坐了起来,握紧拳头发泄似地捶着炕,力气太大,锤了几下,他的拳头就胀红得像是要溢出血。
“林宝芝。”他喃喃地喊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越喊,越是坐不住,他又从炕上下来,去猫窝里撸猫,猫猫根本不敢靠近他,惊恐地往后躲着,俞洲平戾气陡然翻滚,张开五指就要抓过去,在马上要碰到橘猫的脖子时,他咬破嘴唇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的五指是紧绷用力的状态,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爆起,这般抓过去,橘猫大概要没命了。
橘猫没命了,林宝芝肯定要跟他拼命,他们可能一拍两散。
他不能跟林宝芝一拍两散,他们要一起过一辈子。
外面的雪断断续续地下着,猫猫无处可去,他穿上外套,打开了门。
要去跑步,跑到累了,就没力气狂躁了。
只是看到握在门把手上艰难养得白嫩的手时,他又克制着就这么出去的冲动,跑回屋里戴上了手套,戴上了帽子,戴上了围巾。
从一条街跑到下一条街,不知摔了多少跤,又爬起了多少次,俞洲平不敢停下,一停下,他就好想去找林宝芝,好想使用暴力,好想攻击所有他能攻击不能攻击的东西。
为什么林宝芝不能陪他呢?在再次摔倒时,他心里生起了怨气。他的东西,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身边?
好讨厌,好想去绑回来,然后关到一间没有门没有窗的房子里,他也在里面陪着她,两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一起,一直到死亡。
“啊!!!”俞洲平没有顾忌地大吼起来。
脑袋里有两个声音在角逐打架,一个说:“死亡吧,拉着林宝芝去死。”另一个说:“不能去死,要每一天每一天甜蜜蜜地在一起,一起活到七老八十,白发苍苍。”
到底是后一个念头胜出了,俞洲平踉跄地爬起来,继续往下一条街跑去。
一天好漫长啊,他要跑多少条街才能度过?林宝芝又什么时候才会下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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