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锤子,又开始“咚咚咚”的打棺了。
他一边打棺,一边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我问金棺匠:棺匠一脉不都是在福建一带吗?你怎么会跑到橘洲来?
金棺匠笑着解释说:他师父一共教出了二十几个徒弟,他是最小的徒弟,他的师兄们都在福建扎根,接着师父的名头打棺赚钱,但手艺却是越来越差,他作为最小的徒弟,不愿棺匠一脉没落,就找了一个棺匠名声不怎么响亮的地方来,想再打出一片天来。
我不禁更加敬佩金棺匠了,二十多个徒弟,只有他可以传承香火,为了棺匠一脉的未来,甘愿背井离乡。
一整夜,我都在和金棺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金棺匠聊着天的时候,打棺仍然很细心,一锤一锤的,木屑在空气中飞舞。
天蒙蒙亮的时候,金棺匠终于打完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青龙浮现在棺材木上,十分的有气魄。
完工了,金棺匠把周围洒落的木屑全部清扫了一下,然后把打棺用的工具,装在了一个工具箱中,因为他跟我们走一趟的话,是要带着他的工具的。
然后,金棺匠走到院子当中,高声喊道:我今天要出门了,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你们排队睡棺,各睡一晚,如果发现了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金棺匠这话,不是喊给我听的,也不是喊给陆天阳听的,而是对着空气喊的,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以为金棺匠是个精神病。
当然,我知道,金棺匠这是趁太阳还没出来,天还没有全亮,跟所有试棺的鬼,做一个道别。
我可以想象金棺匠的周围,围着许多的鬼,都老老实实的听他讲话。
这场面,不想便罢,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和鬼沟通交流,并不难,阴行里很多流派都可以做到,但我好奇的是,金棺匠是怎么做到,聚集了那么多鬼,在阴气这么重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坦然自若。
就算是阳气重的人,被一圈鬼围起来,那么重的阴气也能让他头晕目眩,身心乏力。
而金棺匠,明显没有什么不适,还能泰然自若的跟鬼对话。
而且,最让我好奇的是,那只霸棺的恶鬼,也只是赖着不走,并没有伤金棺匠的性命,看来,金棺匠除了能和鬼交流以外,绝对还有别的手段。
当然,好奇归好奇,但这可能是棺匠一脉的门派手段,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打听人家这个,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又过了一会,太阳升起来了,陆天阳从屋里出来,站在太阳下升了个懒腰,等陆天阳来到我身边,我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跟羊皮大衣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不禁更加佩服陆天阳了,他身上能沾上这股味道,那就说明金棺匠屋子里的味道都不知道有多重,在这么重的味道下,陆天阳居然还能睡到天亮,着实令人佩服。
然后,我们就出发了,金棺匠用一把破锁,锁上了破烂不堪的木门。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由于太黑,我只知道他的木门很破,却没想到已经破到了这种程度,现在,天亮了我才看到,那木门,开了好几个裂,到处都是虫子蛀的眼,要不是用铁丝帮着,这扇门早就散架了。
虽然他这扇门让我大开眼界,但出于礼貌,我也没有说啥。
不过,金棺匠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小兄弟,你觉得我这木门太破了?
被他这样一问,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直感觉尴尬。
金棺匠笑了笑,说:好门防君子,破门防小人,我这里,平常没什么来人,就算有,也不止一扇门能防得住的,所以我这门……就是虚设。
“那您跟着我们离开这几天,有小偷来偷棺材怎么办?”我问道。
因为我知道,金棺匠打的棺材,那绝对是值钱的,要是谁能把他一院子的棺材都偷走,估计后半生都大富大贵了。
金棺匠朗声大笑道:虽然院子里没人,但小偷也不敢进去,方圆几十里的小偷都知道,我的院子里全是鬼,我不在的时候,有鬼在家看门,要是有陌生人进了我的院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是懂了,金棺匠之所以没有修补他的木门,是因为没有必要,他养了一院子的鬼,足以帮他看门了。
我们走出了一里多地,金棺匠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思考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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