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生了考教之心,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王曜之故意停顿了几下,这才答了出来。
“好小子,如此年纪就熟读课文,将来一定能继承你祖父的衣钵。”
王曜之举止恭谨,但语气可见惊喜,笑道:“多谢陛下夸赞,曜之读书,就是因为祖父叮嘱曜之以后要为朝廷尽忠、为陛下尽心,没有学识可不行。”
小孩童一副得了夸赞,很是开心的模样,皇帝轻笑,又听见王允在家如此教导子孙,心里的忌惮微微减少。
终于不再试探,而是说起家常话。
皇帝叹息道:“王卿有两位贤婿在手,又有佳孙承欢膝下,真是叫朕好生羡慕啊。”
“朕的几个皇子中,独雍王能力出众些,可偏偏身体虚弱,时不时便要病上一场,真不知朕何时能看见他成家立业啊。”
“这祖宗基业难不成要败在朕的手中吗?”
王允闻言连忙起身,弯腰道:“雍王殿下此次绝处逢生,乃是大吉之兆,必有后福,陛下切勿担忧。”
涉及朝廷基业,王允不敢深谈,稍稍安慰了一下皇帝,便转移了话题。
“陛下见老臣享了天伦之乐,可陛下应该也听闻了我那个不孝顺的女儿。”
“旁人都说是老臣看不起那人出身,不愿嫁女,可实则那人却极为傲气,拒绝入赘,老臣哪里舍得千娇万宠的女儿吃苦,便好言相劝。”
王允边叹息边拍大腿,老眼也湿润起来,语带哽咽。
“谁知道她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弃我们父女之情不顾,非要脱离相府,如今已与他结为夫妻了。”
皇帝看王允哭泣的作态,心里暗叹老臣不易,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敢为了一个野男人私奔,估计恨不得让她回娘胎重造。
这下皇帝是真不把王允的抗旨行为放在心上了,反而对王允好一番安慰。
谈了一会子话,皇帝吩咐道:“去将新进的寒瓜拿来,让王卿吃个新鲜。”
皇帝笑道:“这是今年的头一批寒瓜,个大味甜,在井水里湃过既凉快又解渴,正好爱卿来了,可要好好尝尝。”
最大方又最小心眼的人当属天子,他对一个人好时,那是什么都愿意给的。
皇帝将一片寒瓜递给王允,又把王曜之抱在怀里,准备亲手喂他吃。
王曜之得此殊荣,心里却不乐意。
当然不是他嫌弃皇帝,也不是怕瓜有毒,而是这寒瓜由宫里的井水泡过,还能吃吗?
王曜之抬眸,皇帝笑吟吟地看着他,眉眼间很是慈祥,好像在看自家孩子似的。
他心一横,吃了这片寒瓜。
王允左手撩开胡子,一点点将红壤吃完,看上首的皇帝心情大好的样子,思虑片刻,试探着说:“陛下,说起众位皇子,倒叫老臣想起了当年刘妃娘娘的皇子,若是长成,想必已经成家立业了吧。”
皇帝喂孩童吃瓜的手一顿,淡淡嗯了一句,“是啊,刘妃身体健康,刘将军也是驰骋沙场的人,她生下的皇子定然能平安长大,若他长成,朕哪里还愁后继无人的事。”
“可恨愈妃那毒妇竟敢谋害皇嗣,害得温儿失踪。唉,不知那孩子流落在外,如今可好。”
谈及此事,皇帝逗孩子玩的乐趣也消散了,感慨了一番,便说自己累了。
王曜之从天子怀中离开,拉着祖父的手即将走出宫殿大门时,偷偷回眸一看,皇帝脸色沉郁,眼角闪烁着泪光,但又很快被擦去。
无人敢细看天子脸色,此刻一闪而过的泪意只有他看见了。
王曜之先是一叹,而后想起小姨母的谋划,大局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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