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转眼,永曜就知道了,又是一个见不得皇子的人。
高曦月也只是给皇后看了一会,就叫星璇抱着永曜退下。
皇后敛目,看向高曦月雪白的手腕,温婉笑道:“本宫昔日赐下一双赤金镯子,一个给你,一个给娴贵人,也是咱们潜邸姐妹的情谊,只是娴贵人……”
皇后一叹,似乎有些怜惜,“她也可怜,自己日日抄经,五阿哥也跟着受苦,本宫听了想起当年永琏也是这样多病,不免对五阿哥挂心几分。”
高曦月立刻表态道:“皇后厚爱,臣妾日日戴着呢。只是娴贵人那个矫情货色,娘娘何必挂怀,她养子不利,娘娘令人训斥责罚一番不就好了。”
至于别的,比如身先士卒替皇后教训如懿一顿,或是夺子献与皇后,想都别想。
皇后映在铜镜里的笑意微淡,素练抢着开口:“贵妃娘娘想的,咱们娘娘当然也想过,可眼下不是动娴贵人的时刻。”
高曦月有些不解,心底隐隐冒出不安。
素练扬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低声道:“上次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虽然打发了那些嘴上无德的下人,可宫里明眼人都瞧着呢。”
素练道:“毕竟五、六两位阿哥,一个病,另一个就好,譬如今日,体弱多病的六阿哥健健康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五阿哥却一早病了,次次如此,怎么能不让人疑心?若是双生子互克也就罢了,万一克了皇上或是”
“闭嘴!”高曦月气急,怒气冲冲喝止了素练,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她,“宫中议论皇子的人,可都受了杖责,你若想嚼舌根,不妨先去受二十杖再来!”
“贵妃娘娘,奴婢也是为您着想。”
“哼,那些下人们不懂事,连长春宫的大宫女也坏了脑子?”
皇后脸色一沉,喝道:“好了。”她站起身,拉住高曦月的一双手,殷殷劝道:“好妹妹,这奴婢话说得难听,却都是忠心之言,不说钦天监已向本宫谏言,就单说五阿哥体弱难养,你日日闻着药味,万一再与你的病症相撞了,你也要多想想自己。”
高曦月忍着火气听完,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话说的倒是好听,左右是不准她继续抚育永曜。
凭什么?她处处对皇后唯命是从,鞍前马后,从来没有说个“不”字,如今只不过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却接连受阻,皇后转头就更亲近嘉嫔,对她不冷不热。
如今还拿永曜体弱作筏子,意图分开他们母子。
高曦月死死握紧手掌,护甲几乎要戳破掌心。
高曦月冷淡道:“娘娘的话臣妾知道,只是永曜很好,臣妾自从养了他,心头郁卒去了大半,人也松快许多,依臣妾看来,什么克不克的,永曜益亲眷才对。”
皇后无奈摇头,像是拿她没办法。
皇帝和嘉嫔此刻从门外进来。
众人请安过后,皇帝招招手,熟稔地把永曜抱在怀里,稚子玉雪可爱,见他就笑起来,皇帝见了,不禁也笑了笑。
这孩子不亲人,除非自个儿饿了渴了,连身边的日夜陪住的奶嬷嬷也不给多抱,唯独对他和贵妃,见人就给三分笑,讨喜得很。
皇帝也觉得神奇,尤其是抱着永曜时,冲动想放如懿出宫恢复原位的古怪念头消散不少,头脑清明,回去连奏折都能多批上几封。
皇帝嘴上没说,心里却悄摸摸记着,没事就往咸福宫去。
今日皇后请他来见永曜,皇帝撇下事务,溜达着往长春宫来了。
皇帝一会捏捏永曜的脸,一会又握他的小手,永曜嘴角抽了抽,勉强维持住营业笑容。
皇帝和永曜玩的开心,坐在下首的高曦月却抿紧嘴唇,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不停想着如何过这一关。
宫里虽然有不利于永曜的传言,可高曦月立刻严惩,之后皇后也出了手,很快杜绝了传言,高曦月便也没有想太多。
如懿还在,纯妃膝下更有大阿哥和三阿哥在,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皇后怎么也不至于拿她先下手。
没想到此刻再起波澜,高曦月咬紧牙关,怎么这般巧合,偏偏她带永曜头一次来请安,永琪就病了。
高曦月冷冷扫过对面巧笑嫣然的嘉嫔,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皇帝抱着永曜笑得开怀,皇后和嘉嫔见了,默默对视一眼。
嘉嫔率先道:“皇上,有件事臣妾想了又想,还是应当告诉皇上才是。”
皇帝停手,疑问地哦了一声。
嘉嫔沉稳跪下,不急不缓道:“自两位阿哥出生,先是生母海官女子险些丧命,然后是皇后娘娘玉体不安,最为要紧的则是五阿哥病愈,六阿哥便夜间发热。”
“今日六阿哥来长春宫请安,看着康健平安,臣妾虽心喜,但翊坤宫那边又传来六阿哥咳嗽的消息,一来二去的,不免让人怀疑是否为双生子兄弟相克。”
皇帝面色一冷,沉声道:“怀疑?你向来多嘴,朕只当你快人快语,今日一听,原来是蠢妇多蠢思,蠢思生邪心!不过是空穴来风的事,阿哥们也是你能怀疑的?”
嘉嫔被当面一吼,不由小腿发软,往后一跌。
皇后强笑着感叹道:“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皇后斟酌着话,“钦天监曾说双生子难得,福泽深厚不错,但两个阿哥不仅在胎中相克,生下来更易相争病弱,争到最后,只怕争了皇上的福气。”
高曦月忙道:“没有,没有,是我养的不好,不是永曜的错,皇后娘娘,稚子无辜!你这么说是要害了他!”
她想扑过来让皇后闭嘴,素练等人在身后紧紧抓住她不放。
皇后避开高曦月的目光,义正言辞道:“慧贵妃,本宫已帮你按下宫中言论,仁至义尽,但五、六阿哥危及皇上龙体,本宫不得不说。”
皇后窥看了一眼皇帝酝酿着怒气的神情,紧接着说:“两个阿哥身形较一般胎儿瘦小,手脚青紫交加,身上更是常常发热,这便是相争的证据,皇上,钦天监的话,”
皇后说到一半,永曜突然大哭起来,打断了皇后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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