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家豪爽,不仅配了四马一车,还塞了几锭银子和若干肉块清水。
出了固州,是连绵不绝的冰山和戈壁,常常走上几百里都渺无人烟,再往北便是北海,那里多是走投无路的通缉要犯,避无可避,都去做了水上强贼,处处是流寇,处处是杀机,流放西疆之险,险在了最后八百里。
两人四马,踏着残阳出了固州城门。
卜屠玉斜坐在城门楼,怀里抱着一只幼年鹰隼,目睹马车渐行渐远,说道:“爹,你说他们能活着走到镇魂关吗?”
卜琼友轻声道:“密探来报,白河之上的打斗痕迹,是两名逍遥境界的太白士搏杀造成,听好喽,是搏杀,而非打斗,这意味着各方势力已经掀开底牌,务必要在此子进入镇魂关前,做个了断。”
卜屠玉抚摸着幼隼羽毛,遗憾说道:“我觉得李桃歌挺不错,贵为相门之后,却没啥架子,吃个馍都要说声谢谢,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欣赏一池养成肥猪的锦鲤,就这么死了,倒是挺令人不舍。”
“未必会死。”
卜琼友笑道:“逍遥境的高手都铩羽而归,印证八大家族保他的决心,爹很想赌一把,又不敢下重注。你犯了错,爹给你兜着,爹犯了错,可没人帮爹收拾残局。”
卜屠玉挤眼道:“既然这样,我去帮爹赌,反正有您老在后面撑着。”
卜琼友皱着眉头思来想去,眼眸散发出嗜赌光芒,稍纵即逝,转而被凝重替代,慎之又慎道:“给你五百精骑,护送他出固州,记住,一旦走出固州范围,你必须调头回城,不得擅自前进半步。”
卜屠玉坏笑道:“爹,你老了,押注都押的这么小。”
卜琼友坦然说道:“压的小,输的少,爹若是再年轻二十岁,恨不得把身家性命全给押上。”
李桃歌悠闲躺在马车里,由于伤势过重,只能翻翻书打发无聊,看到书中提到北策军,在雁门关誓死抵挡大周数十万龙卫军,兴奋喊道:“周大人,书中有北策军的故事,里面有你吗?”
不知是否寒风呼啸声过于刺耳,充当马夫的周典没有回应。
李桃歌往后翻去,看到这是宣正八年旧事,那会儿周典估计还没出生,于是叹气道:“原来是三十年前的旧闻,怪不得书籍有股子霉味。”
“仗是三十年前打得,书又未必是三十年前写的。”周典掀起车帘,淡淡说道。
有卜家相赠的衣袍,周典裹成了狗熊状,只露出双眼,看起来臃肿好笑。
一股寒风侵袭,李桃歌只觉得喘气都费力,急忙裹紧棉被,打着哆嗦说道:“周大人,外面太冷了,你快进来暖和暖和。”
周典也没客气,钻进车内,让马儿自行奔跑,围坐在火炉旁,掰了块肉干塞入口中,说道:“冷?这才哪到哪,当年跟龙卫军在斗兴堡那一战,撒泡尿都冻成冰棍,马和牛都冻成了冰坨,手和刀柄粘在一处,拔次刀就是一层皮,兵刃插进敌军体内,血都流不出来。”
李桃歌眨着水润的眸子问道:“既然那么冷,为何非要打,双方躲进屋子里,等天气暖和了再打不好吗。”
周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臭丘八只懂一句话,违抗军令者,斩。”
李桃歌臆想着两军对垒时的宏大场面,突发奇想道:“若是能多找些那天白河之上的术士,组成一个营,岂不是百战百胜?”
周典气到发笑,嗤之以鼻道:“你当逍遥境的太白士是黄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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