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圣人对弈吗?对于圣人棋力,应该比我清楚。”
萧文睿惊讶道:“那可奇怪了,我这个臭棋篓子,在圣人面前赢多输少,你这个国手,在圣人面前赢少输多,究竟是谁在故弄玄虚?只听闻当官有玄机,还没听过下棋有猫腻。”
一番话单刀直入。
杜斯通脸色波澜不惊,抱拳告辞。
李白垚轻声道:“世叔,言重了。”
萧文睿淡淡笑道:“这老杜出身贫寒,最善中庸之道,换成别的高位,无关痛痒,这百官之首乃是百官圭臬,左右逢源欺上瞒下,是大忌,我倒是希望圣人另谋人选,把你们俩的位置换一换,或许更为得当。”
李白垚以为自己够胆大包天了,敢当众指责圣人,可这位世叔胆魄,并不在自己之下,宣政殿外只字片语,将圣人和杜斯通都给得罪,简直是老而弥坚。
萧文睿抖抖肩,将貂裘扶正,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家的桃歌,有消息吗?昨夜还梦到那孩子,陪我喝酒吃豆腐呢。”
李白垚低头说道:“从贱籍转入军籍,成为镇魂大营一名槽头,我以为是喂牛喂马的闲散士卒,哪曾想前些天,亲手斩杀一名骠月玄月军鸦候,我李氏一脉有祖训,不许后人从军入伍,他这么一弄,倒显得我对不起祖宗。”
萧文睿斜眼道:“是你对不起他,不是他对不起祖宗,刀枪无眼,难道遇到蛮子,伸出脖子等死吗?你这当爹的,迂腐顽固,透着一股朽木味道。”
李白垚苦笑道:“是生是死,是文是武,且随他去吧。”
萧文睿双手插入袖口,轻声说道:“我和桃歌流放时,他提及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前天钦天监许老天官找我喝茶,一时兴起,拿出桃歌的八字卜了一卦。”
百年一天官,万年一河图。
几百年以来,能称得上天官二字的不过五人,观测天象,占定吉凶,推算历法,参悟风水,俱是能与天对弈的奇士,自从许老天官从钦天监告老还乡之后,再也没人能接过天官衣钵,因此司天监监正空悬许久,只是由礼部代为接管。
至于传说中更为神秘的河图天官,只在千年之前惊艳现世,推衍完天下格局,撂下一句谶曰,便消失不见。
李白垚略微动容道:“许老天官怎么说?”
萧文睿含笑道:“你这当爹的,真在乎你的儿子?”
李白垚平静说道:“在我之后论我之过,易,在我之位行我之事,难。世叔,李府家事,切勿劳心了,吏部公务繁忙,您要多费费心。”
萧文睿指着他气呼呼说道:“好你个李白垚,你这小子真是狼心狗肺,我替你操心儿子,你倒是嫌我灶王爷扫院子──多管闲事了!好好好,不管了,你们爷俩是死是活,跟老夫没半点相干。”
撒完火,萧文睿甩着大袖离去。
李白垚撑起黑纸伞,孤独行走在皇城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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