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四转,五转,六转……就在他全身扭曲之时,八九玄功已来到第七转的关口。
这不是在修行,这是传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八九玄功的变化,使得桑天子的实力飙升,于是引动那天劫之气。天劫汇聚处,出现一个阴沉的黑色深坑,犹如人的眼睛。那滴血一滞,片刻后,往桑天子身体深处一钻,再也找不见痕迹。
太上老君察觉到痕迹。
因为那滴血路过之时,抹去了他在金刚镯上的痕迹。
于是他也算不到血液的去向。
因他不知东皇钟去向,故而并不在意。只道女娲因为金乌复生之事,要占了这颗棋子。他奉行无为之道,淡然一笑。
而通天教主也察觉到痕迹。
因为那滴血落在了东皇钟上,铺展成道,在那口钟里探索感悟起来。于是触动了封存在其中的截教气运,触动通天的布置。
混沌中,通天教主忽的睁眼,杀气腾腾地念叨,“好能耐!”
好在不是让他忧虑的圣人。
既有一滴血留下,发生在桑天子身上的一切,再也瞒不过女娲的耳目。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逃不出圣人一算。
桑天子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感受到了那天劫之力,压抑不住,正为此着急呢。“咔啦啦”,惊雷劈头击下,他盘坐的草地,转瞬化成一片焦土。
不知是幸运还是时候到了,没有被那血冲破的第七转,被雷打破了。
他不可思议地完成关键的转化。
八九玄功,是调理精气神到最适合修行的状态的神奇功法。修成之后,阴阳调和变化,每个人都不一样。像杨戬,修了八九玄功,修出了纯阳之体;像袁洪,修了八九玄功,血脉返祖,一个白猿精,修出通臂猿猴的血脉。
桑天子坐火箭似的冲到第七转,只剩两个关卡便到尽头,精气神自然有变。
可他修炼是因为那滴血带动,他在诸多变化中,无法感受玄功的巧妙。只觉得浑身通透,一切都跟之前不太一样。就连那灭世般的雷劫,打在他身上,转眼间被他炼化进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并无不适。一劫一劫的雷打下来,竟像是助他巩固修为一般,化成灵气,滋补着饥渴的血肉。
第二次渡劫,他已是合体期修士。
他自己还恍然着,不觉得他真有那么强,整天想他修行中有诸多不解。
“这样就修到合体期了?”
他暗生疑问,疑心重重!
他之前修到炼虚期,渡了三九雷劫。
如今到合体期,他相信这雷劫至少有五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到六九?
合体期修到极致,感受到成仙劫,即为大乘期,一般修士都会等到压抑不住才去渡劫,要渡的劫七九往上。一般都是七九、八九两种,九九雷劫极少,能遇到的大都是魔头,极少能渡过。他就怕将来碰到那九九雷劫!
如果是六九雷劫,那将来……不好说了。十有八九是九九雷劫。
“难道我渡劫还要靠先天灵宝?”
雷劫打完五九之数,阴云汇聚,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六九雷劫十分少见。一般修士在炼虚期、合体期,都碰不到此劫,到了大乘期渡劫期,通常又会超过六九,只渡六九的很少见。
除非,渡六九雷劫就被劈死。
可若是大乘境界,一般情况下,不会倒在六九雷劫之下。
“咔嚓”,六九雷劫第一道雷降下。
桑天子的衣服早被打成飞灰,白里透红的皮肤下,雷电一闪一闪,把身体内部景象映照得一片血色。看起来就像是灯罩罩着的灯,向这个世界投出影子。有人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把它记下,即是可以模仿的修行法。
“这么强的雷,我竟然受得住!”
他相当奇怪,还以为要靠元婴,现在看来,他能撑到尽头。
可他还是小看了六九雷劫。
六九雷劫,一道强过一道,每一道性质不同。前一道是火,后一道是冰,再一道是水,下一道有瑞金之气……全方位考验人。
他心里没底,渡的心惊胆战。但那九道雷劫,终究被他一一化解。只是有多余的力量无法吸收,被导入元婴之中。并未浪费一分一毫。
八九玄功,不愧是八九玄功。
收益如此之大,他因此对那长箫,对那滴血,更好奇了!
他穿好衣服,一改往日低调,问道:“嫦娥,那长箫的来源你可知晓?我从中得了一滴奇怪的血,好像吃九转金丹一般,助我玄功突破。”
嫦娥先问:“突破到几转了?”
“只在片刻之间,便到了第七转。”
“如此神奇?”嫦娥也羡慕道,“那长箫是月桂所化。能斩断月桂者,必是大罗金仙中的高手,甚至是准圣。长箫流落人间,想必有些时日,具体是谁已无法追寻。不过那必是一名大能之血。那血中可承载记忆?”
桑天子说:“可能有,但我若探查,转瞬间便是数月。”
“数月而已,你去查查看。”
“那个,耗费数月,也看不到。”
嫦娥问:“这又是何意?”
“我实力太差,根本探不明白。”
“哪样啊,那你就糊涂着吧。”
“不光我糊涂,你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嫦娥很干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只需管好自己。”
“真没想到,你竟然信命。”
“我不能不信命。”嫦娥感慨道,“命是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比气运更难琢磨。你不知道谁把这容颜、这心事、这时间放进你的生命,也不知道你的命给你安排了什么结局。我听说有人见过命运长河,定然壮丽!”
“若有那长河,我定要跳出去。”
“你的志向真大。要跳出去,首先你得先超过你师父。他还没跳脱。”
“这个嘛,咱们以后再说……”
桑天子没跟她说他的雷劫。
她也没问。在她看来,雷劫而已,桑天子好几件法宝,不可能渡不过去。而在桑天子看来,雷劫虽然重大,却只跟他自己有关。
他把日月宝镜收回眼中,扫了一眼元婴,再扫一眼金乌,都好。
然后他越过躲在雷劫外的围观者们,踩着缩地成寸的法门,回了蓝羽城。之前要赶小半天的路,现在花两刻钟便到了。
嫦娥见之,吐槽道:“我还以为你能上点心,出发去下一站呢。”
桑天子说:“正要去,不过临走之前,总得让我收拾收拾东西。我花了钱买的肥遗,总不能不带走?还有那公共花园还没安排好。”
嫦娥说:“接着说。是不是还有小凤,还有那些妻妾,你都要带走……”
“什么呀,我管她们干嘛?”
“连钱你都不放过,何况那钟情于你的女孩。”嫦娥戏谑着,“你不用管我。你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该娶就娶一个,按照人间的规矩,多找几个小妾没什么。人的寿命大都不长,好些神仙一世一世娶妻纳妾……”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吃醋。”桑天子自己都不相信这话,但真有这感觉。
“吃醋?这是什么意思?”
“没啥。”桑天子没有多解释。
“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桑天子说:“反正就是,娶妻在我看来有一种神圣感。我不会像养宠物那样,今天娶这个,明天纳那个,我要娶妻,一定要碰到让我非她不可的人。神仙的寿命很长的,我也不想用近乎永恒的生命去回忆。”
“唉,我便活在回忆之中……”
“其实一个人也能过得很精彩……”
“就你聪明。”嫦娥打断他安慰的话,吐槽这么一句,不再说了。
眼瞅着桑天子关了店,收拾好东西,安排好公共花园的主意,并对白青和小凤即将到来的婚礼表达祝福——他并未为他们停留,提前送给新人结婚的礼物。给白青一把剑、一身铠甲,又把他制作的琴留给小凤。
始于乐,终于乐,他只是一个过客。
他却没想到,也没注意到,他这个过客离开时,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人群里望他……一个包裹在袍子里,一个藏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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