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琢磨,知道自己这诗中内容与自己并不贴切,诚然有些诗句可以勉为其难地说上符合自己,但是整体上相差甚远。
见得卫风不答,孙六又夸赞起几句来。卫风沉吟片刻后笑道:“这首诗我一直没有想好题目,不如就叫江上感怀吧。孙兄,你且想知道我全诗吗?”
作为招待卫风的青衣男子早就想让卫风众人随他离去,但是他几番插画都被庞九龙等人恶狠狠地制止了,他也只有自讨没趣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等待卫风和孙六两人自说自话。
在青衣男子眼中,卫风不过就是仗着长老身份装逼罢了,而孙六则是乐于一个劲地捧对方。
对于青衣男子的看法,卫风孙六两人自是不知。但是就事实而言,卫风和孙六很可能更多是出于真心才说此话。
至于陶渊明这首《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卫风晒取了后半段内容,也去掉了最后一句。毕竟这一世的人可是不知道钟期的存在。
“炎火屡焚如,螟蜮恣中田。风雨纵横至,收敛不盈廛。夏日长抱饥,寒夜无被眠。造夕思鸡鸣,及晨愿乌迁。在己何怨天,离忧凄目前。吁嗟身后名,于我若浮烟。”
卫风轻声地诵出了诗歌。对于这首诗,卫风直接从焚火句开始选取,会显得过于直白,缺少铺垫。但是对于孙六等人而言,卫风这首诗恰到好处。
孙六庞九龙等人不需要那么多铺垫,对于他们而言,直击人心的诗句是最好的。故而当卫风感叹“造夕思鸡鸣,及晨愿乌迁”之时,听得卫风解释,孙六则是叫好。
在场一群人虽然多是哥秀会成员,生活也算滋润。但是多多少少都经历过一些苦日子,故而他们听得卫风感叹一番苦难后,更是“夏日长抱饥,寒夜无被眠”,他们听得内心深表认同,十分赞同。
“吁嗟身后名,于我若浮烟”孙六反复感叹着卫风最后一句诗词。孙六十分认同卫风的诗词,准确说,孙六是认同陶渊明的诗词。
陶渊明诗歌名气所在,自然脱离不了其本人的思想境界。若是陶渊明没有深厚的思想境界,那么怎么会折服这么多人?流传千古自是有深厚原因所在。
追求功名,这在孙六看来是不切实际的,也是不现实的。孙六认为浮烟二字,很好地阐述了世间许多东西存在的意义。它们就是浮烟罢了,只是漂泊易散,不切实际地存在。
那么我们人在世,应当追求什么呢?对这个问题,孙六也没有答案。
或许说,孙六也不清楚。追求什么?在孙六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似乎从未有过片刻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同许多人一样,一直在行走,一直在行走,也正如同许多人一样,他和他们在行走过程中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也未思考过自己是否需要停留。正因如此,从未停下脚步的孙六在此刻停下了脚步,环顾起四周。
巨大的画船停靠在岸边,江水的风浪很大,但是船只很稳,孙六等人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摇曳晃荡。
夕阳映照下,船体也呈现出了暗红色,朱红色的漆料放在白日里格外显眼,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和谐舒适。
船有多长,多宽,这是孙六说不清楚的答案。他和卫风等人在岸边看见画船时,知晓自己若是不有意眺望,很难看清画船的全貌。走到甲板上,孙六、卫风等人也很难估量起船只的长度,即便这宽度,他们也拿不准,心中没有一个定数,不知道自己走个一百步能否走到另一边。
“卫兄,你这诗真不错。”
听得孙六真心实意的夸赞,卫风颇觉得不好意思,他只是笑笑不语。若是仔细观察卫风,你或许能发现他的脸颊有些红润。
坐上了哥秀会大长老位置的卫风,这些日子被人夸得不少。但纵使如此,他也还是没有受够这些称赞,无论如何夸赞,卫风定然不会脸红。可是今日孙六这番夸赞,卫风却是承受不住。
因为这些夸赞不是对他说的,是对卫风口中的这首诗歌所说。卫风明白,孙六夸赞的是陶渊明,而不是他。无法说明这是陶渊明所作诗歌的卫风,自然不好意思承受这番夸赞。故而此刻的卫风难免感到一丝害臊脸红。
“卫兄,在己何怨天,离忧凄目前。吁嗟身后名,于我若浮烟。你这诗收尾力道很强。你说我们是否应当求名呢?”
面对孙六真诚的发问,卫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有过思考,又似乎没有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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