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迅速站起来,环视左右。冯胜也紧紧的皱眉,“蓝小二!”
蓝玉不以为然,“怕啥,皇爷在这儿我也得这么说。就那三位,他们可没把三爷放在眼里。三爷是年幼,可也不是说谁都能去欺负的。”
“咱们这些人,哪个没受过太子的恩情。三爷说到底,也是咱们武人之后。你说,咱们不护着,还指望谁呢。”
这话,在坤宁宫时,马皇后刚刚说过。
来时的路上,赵氏一字不落的,全都说给了赵思礼。原先不解,现在赵思礼算是明白了。
如今朱允熥根基不稳,又正值年幼。都担心着,朱允熥受人欺负。这种担心,并非空穴来风。马皇后担心文官们会借题发挥,因此要求淮西武将们,不遗余力,顶住文官。
而蓝玉,担心的则是藩王。文官再蹦跶,也只是在朝中。
而在外的藩王,在蓝玉看来,才是心腹大患。而他赵思礼,就是蓝玉这一环之中,最重要的一点。
赵思礼沉住气,悄悄的把屁股底下的凳子,往蓝玉身边拖动。两只凳子挨着时,赵思礼假意起身敬酒,实际上却是在问,“下官该如何做,还请永昌侯不吝赐教。”
坐得高位者,从来都是长着几百个心眼。
直如刘伯温,猾如胡惟庸。
都在这场政治之中,败下阵来。能留下的,每天依然是明争暗斗。
李景隆始终不说话,作为组织者,他却如同一个局外人。仿佛在局外,实际上李景隆却是最清醒的那个。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亦或者是藩王。
各处是什么样的心思,朱元璋岂能不知。所有人,都是奔着自己的前程去的。又有几个,是真的为了大明朝。
一己私利,自家的富贵,要比朝廷重要的多。
如此浅显的道理,朱元璋不会不知。但朱元璋同样知道,要在这群人中,选出利益最近的共同体。就如同是当初为朱标培养班底时,以文为主,以武为辅。
这一次,完全相反,以武为主,以文为辅。
但无论文武谁在先,都离不开一个藩王。藩王势大,朱元璋绝不允许。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孙子,更要为大明朝权力的正常更迭。
李世民、赵光义,有几个善待自己哥哥的儿子。
这,便是朱允熥的理由。
我不争,那我就得死。因为我是嫡子嫡孙,因为我是大明正统。即便无所不用其极,我也要争下去。
当朱元璋与朱允熥的理念碰撞在一起时,就产生了淮西勋贵牵制文官,赵思礼牵制藩王的局面。这是水到渠成的,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李景隆精明的很,他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罢了。
“永昌侯,您吃菜。”
蓝玉停下嘴,深看一眼李景隆,意味深长,“二丫头,三爷用你,可不是因为你爹,而是因为你圆滑。但这份圆滑,若是用在三爷这儿,恐怕用的不是地方吧。”
“赵思礼,朝中如何,我管不着。但高丽若真的有变,整个京师大营,都可给你。”
赵思礼郑重的点点头,“永昌侯,前半辈子,下官伺候着开平王。这下半辈子,下官伺候着吴王。如以前一样,有人敢对吴王不利,下官定拼死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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