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还口出狂言。
释一垂眸,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然后赶在青棠要张嘴要骂人蠢货时,一把将人拦下。
自己面对着愤愤不平的村民,行了一礼,才心平气和的缓声道:“请诸位施主见谅,我代她向你们道个歉,这位女施主虽话语过激,但有一点不假。”
众人一见是个和尚,还是个好看温柔有礼貌的小和尚,便静了下来,愿意给他几分薄面。
兰婵国对于和尚到底还是很尊敬的。
青棠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而玩起手上的红花,也没人瞧见她是从哪儿摘来的。
青棠无聊的听着和尚在那里跟他们讲什么罪孽了,巴拉巴拉一大堆。
她眸光微转,瞥见了隐藏在不远处一个柴火垛上正抬眼看她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一身破旧的衣裳,又瘦又黄,一看就营养不良。
她冲她甜甜的笑,青棠顿了一下,心想难看死了,但还是冲她招了招手。
女孩傻笑着,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
她身上实在太脏了,怕她会扑倒在她身上,青棠在她靠近的时候优美的躲了过去。
小女孩愣了愣,但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傻傻甜甜的笑着,向她伸出一双黑乎乎的小手,掌心处赫然是一朵被保护的完整的红花,同青棠手里的一模一样。
青棠目光微顿,没有动作。
她有些急了,费力地叫着:“给,给,观音姐姐。”
有村民认出她道:“这不是甜甜吗?”
释一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顿了片刻道:“或许,她知道真相。”
村长疑惑道:“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如今还痴痴傻傻的,能知道什么?”
释一没说话,伸手咬破了指尖,白玉的手指缓慢溢出一丝鲜红,他用食指将这滴血印在小女孩的额头上。
这般瞧来,倒是同青棠额间的朱砂有几分相似。
青棠接过花,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甜甜被点了一滴血后,却闭上了眼,眼里落了泪。
满脸的恐惧,愤怒,最后化成面色狰狞的恨意。
小女孩青涩稚嫩的面容上露出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似被鬼上身了一般。
众人只觉得大晴天的仿佛置身于冰窖中,从皮肤向五脏六腑渗透着一股寒意。
甜甜原先是哭的恐惧,大喊着:“放开,放开阿娘”
然后是愤怒的全身颤抖,“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去死,去死。”
最后是麻木的恨意,只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姐姐,帮我杀了他们!帮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她一声比一声重,急,最后甚至全身剧烈的抽搐了起来,释一眉头微皱,正要放下手。
有人却先了他一步,白而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手指的主人白腻的脸庞一副面无表情。
她将浑身脱水的甜甜抱在怀里,此时倒是不嫌她脏了,细细的擦掉她额上的血,这般清雅寒凉的眉眼竟也能看出几丝温柔。
释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略微深沉,最后轻声道:“她不愿醒来。”
有些人经历了大悲之时便会封闭自己的神识,看起来便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傻儿。
青棠挑眉,讥笑道:“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要她醒来做甚。”她目光凉凉的落在那几副棺材上,语气不明:“这般肮脏的世界,她合该闭着眼的。要不然长大后,又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欲望体。”
释一看着她,眉眼依旧温和,好似在看一个顽固的小孩。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听他们的话,再根据甜甜的话便也联想到了什么。
一时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精彩极了。
甜甜的母亲是个寡妇,是个很漂亮有气质的女人,不像农民,本也不是他们村的人,是逃难来的,来的时候只有母女两人。
村长原先是不让他们住进村里的,可架不住她磕着头求他,说是只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便可以了,待她有钱便会偿还房租。
母女两人一身狼狈,磕的头都流了血,村长软了心,让两人住进了一间放置许久的茅草房里。
那间茅草房离村里比较远,位置也较为偏僻,母女俩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两人相依为命,也很勤快,日子也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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