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便感受不到疼,她身体在不由的颤抖,那脖间的痛令她变得麻木迟钝,如同深陷在一片虚无的混沌中,周围一片漆黑,她眼前似被一团浓雾遮盖。
她蜷缩在黑暗之中,如同待在母体里的婴儿,五感还不算清晰,却依旧闻见鼻尖浓厚的血腥味,就好像她睡在血海之中一样。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兵器交戈,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多久。
突然她的身体被人轻轻拿起,那人声音含着笑,“天地产物,天生情缘,倒也稀奇。”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柔蜷缱,宛如情人间的低声呢喃。
但是,他是谁!!?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莫名的酸涩。
青棠猛然惊醒。
“你怎么了?”花离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她的情况,猝不及防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面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我。”她声音涩然地吐出一个字,脸色空白一瞬,逐渐变得茫然,抬头似是不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比他还要疑惑。
“我怎么了?”
花离哑然无声,后背却微微发凉。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神色恢复自然,勾唇不动声色:“你方才做噩梦了,抖了好大一下。”
青棠恍惚间觉得脖间那道刺痛还隐隐不退,她伸手轻轻抚着那块地方,微蹙着眉没说话。
花离又道:“要不要看看你死后的世界。”
“不了,已经过去的事情。”青棠起身,“我要去鬼界一趟,今日是鬼节。”
说完,她身影消失不见。
花离摆了摆手,“行吧,你不看,我来看。”
*
青棠将军死的那日,天上下了好大的雪。
人们说,那是上天在为她鸣冤。
古有窦娥,今有青棠。
之前大刀阔斧批判将军之人如今嘴闭的紧紧。
将军府前被百姓放了许多祭奠的花环。
那几日,城中寺庙人潮拥堵。
护城河里河灯络绎不绝。
他们都在祭奠一位以死明志的将军,而他们都是逼死她的凶手。
上官将军的亲生女儿回到将军府,那位上官夫郎却得了失心疯,日日夜夜叫人还她女儿。
还总是去厨房里做什么猪肘子,不断念叨着这是囡囡最喜欢的肘子。
容兰泽夺位没有成功,也没有继续和燕家人争夺,他下毒杀死老皇帝,原想让燕朝覆灭,可如今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被他逼死,他突然有些认不得自己。
他想替家人报仇,要复国,这是她们从小告诉他的事。
他日日夜夜都生活在仇恨中,如今回头望去,竟识不清自己的面目。
他觉得悲凉又无力。
那个孩子很像哥哥,果断冷静,说死就死毫不犹豫。
哥哥死前说:“阿泽,我死后,你走远点,不要再趟这滩浑水,朝代更迭是历史常态,若燕国之下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必徒生杀孽。”
“两方争斗 ,最终受苦的依旧是百姓。”
容兰泽闭上眼,面容安详,嘴角黑色血液溢出。
这世界上的荣泽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是女子容兰泽。
燕然没有公开容相就是前朝后代之人,也没有公开他是要篡位之人,他依旧是燕国最伟大的丞相,他死那日,百姓自发组成队伍,跟在棺材后面,足足跟了有十条街长。
青棠的遗愿是不入墓葬,不冠诸姓。
花漪梳起已婚夫郎的发髻,外披红色嫁衣,内着白色葬服,面色冷静,在大雪之日将青棠带走。
“我冠她之姓,我是她夫,她以白狐为聘,我要带走她的尸身,谁敢阻拦。”
白狐蹭在青棠身边低声呜咽。
花漪忍着鼻尖酸涩,颤抖着将她抱在怀中。
“阎军实为土匪,得将军青睐,有幸为军,将军曾下令,不顾一切护着花公子,我们自知资质不当,今舍下战甲,弃掉军马,护将军主君离开,望诸位莫要阻拦。”
阎君众人目光坚毅,眼眶微红。
最后,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谁也没脸拦住他们。
上官曦呕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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