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与其说是信任孔明而托孤于他,不若说是一种先发制人的威胁之策,又或者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搬弄的欲擒故纵之权谋。”魏阿绮一席话毕,好整以暇地瞧向海澜之。
“本来是一段佳话,这般抽丝剥茧的一通分析,原不过是一个笑话。”海澜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道。
“虽是如此,忠君之人当行忠君之事,纵没有刘备这般设计,诸葛亮也定不会对刘氏江山有半分觊觎。”魏阿绮重重地在海澜之肩上拍了两下,语带安慰道,“诸葛亮有大才大义,为刘氏江山殚精竭虑,令人赞叹不易。赤子之心,便如你我,但行心中义举,莫问前程。”
“莫问前程吗……”海澜之喃喃出声,随后目光灼灼地望向魏阿绮,殷切地问道,“刘禅可有善待诸葛亮?”
“自然,如刘备所希望的那样,刘禅视诸葛亮为父,诸葛亮亦报之以呕心沥血,还写下千古名篇《出师表》,每一个读此篇之人,无不动容。”魏阿绮情绪激昂,深吸一口气,学着初中语文老师上课的语气,开启了一段声情并茂的背诵,“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幽州……益州……宜州……咳咳咳,有点冷哈。”
海澜之深眉紧皱,实在摸不清魏阿绮这又是在闹哪出,只得赔笑附和道:“呵呵呵呵,是啊,是有点冷呢……”
“咳咳咳……”装逼失败对于魏阿绮这样一个能伸能缩的好女子来说,无伤大雅,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坐直了身板,朗然道:“你说,本宫接续刘与诸葛二人的凛然义气,来一场‘行军路受托’如何?”
海澜之闻言,眉毛拧得更紧了,下意识朝身后不远处的马车瞧去,立时明白了什么。
“刘备在白帝城托孤,拿出了以江山为引的诚意。”海澜之回过身来,又向魏阿绮投去一个试探的眼神,思忖后开口道,“殿下为君,那钱氏为臣。君临时受托,臣可有足够的诚意呢?”
别看魏阿绮温良敦厚的名声在外,平日里御下也是宽厚平和,但海澜之与她相处这段时日,才不会被这些个面具所迷惑。
魏阿绮虽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在利益面前,也绝不是个轻易舍身为义的君子。
被海澜之一言点破的魏阿绮也不恼,却也没把其中干系即刻说明,只打着马虎眼道:“知我者,海将军也。”
魏阿绮低头瞧了瞧腰间的“米老鼠”,又回过头去扫了一眼慢吞吞跟着的马车,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的托孤也分个参差啊!
李二狗子高举左手,本想和转过头来的魏阿绮打个招呼,却见她叹着气回过头去,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尴尬得将左手搭在扁平的后脑勺上,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翘起二郎腿,装作一副刚才他并没有要和魏阿绮打招呼的模样,口中还哼起了小曲儿。
王野猫子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行军队伍末端赶到马车旁,一来便欣赏了李二狗子这行云流水般自欺欺人的表演,顿觉乏味,又默默地退回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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