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孙弘正在向张阳泉汇报公务。
傅友德进来后,张阳泉伸手示意他先坐下,继续听孙弘汇报。
傅友德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孙弘说话,才明白他正在汇报赋税的事。
最近总管府因为不断新设机构,导致开支越来越大,已达到入不敷出的情况。
郭念生十分焦急,便把目光放在赋税上。
目前总管府只收税不收赋,赋与税不同,设立之初,就是为了养军队。
真州和通州最近一直在扩军,加上江都人马,军队数目已超过八万,光军饷就占了总管府支出的一半。
郭念生觉得是时候收赋了,获得张阳泉许可后,便让孙弘负责此事。
孙弘和一班负责税务的官员经过慎重筹算后,定好了赋税数额,共六两三钱,这才来向张阳泉报告。
只听孙弘道:“……我们以百姓们今年的收成为计,除去一年所有花费,能盈余十二两六钱左右。”
张阳泉接口道:“所以你们就想收取盈余的半数?”
孙弘道:“是的,相信这个数量他们也能够接受。
接着又补充道:“只要百姓们肯努力开荒,一年盈余绝不止十二两六钱!”
张阳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这个数目是你们坐在总管府算出来的吗?”
孙弘一愣,道:“是的。我们把所有地方都考虑过了,应该不会出错!”
张阳泉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从明日开始,你带着那些税务官下乡,每人至少在屯镇住上十天以上,然后再给我算一遍,是否还是这个数!”
孙弘暗暗心惊,赶忙道:“属下领命。”看了傅友德一眼,匆匆离开了。
张阳泉这才将目光转向傅友德,后者急忙站起身,单膝跪地,道:“末将未能达成任务,还请总管责罚!”
张阳泉抬手道:“先起来吧,徐州军营到底是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
傅友德起身道:“已经清楚了!贾鲁并没有死,再加上太不花突然反水,这才导致雪雪和董抟霄一败涂地!”
张阳泉心道:“果然如此。”又问:“董抟霄被处斩了吗?”
傅友德道:“没有,只是被关在囚车中。他在江南军中威望极高,脱脱应该也不敢轻易杀他!”
张阳泉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道:“我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傅友德将耿四打探到的情报小册放在桌上,道:“这是耿指挥使让属下转交给您的。”说完离开书房。
张阳泉拿起小册子粗略浏览了一眼,便放回桌子上,命人把王蒙喊了进来。
王蒙汇报的是市舶司的事。
“总管,属下刚刚派人去山指挥使那里问过,通州出海路上的水贼大部分剿灭干净,只剩下崇明州一帮水贼,据险而守,不易清剿。”
张阳泉奇怪道:“此事山猪已向我汇报过,王司丞为何重提此事?”
王蒙道:“属下以为不必再剿灭这支水贼了。”
“为何?”
王蒙道:“属下已派人去崇明州打探过,崇明州的达鲁花赤已被县令所杀,那些水贼其实是崇明州士卒所扮!”
张阳泉讶道:“崇明州县令也要起义吗?”
王蒙忙道:“那倒不是,主要原因是方国珍当初撤军时,纵兵在崇明州劫掠,元军也不管。后来方国珍撤退时,他便带人兵变,杀了达鲁花赤。”
张阳泉道:“元廷不闻不问?”
王蒙笑道:“本来常熟水师准备讨伐,后来发生方国珍叛变的事,就把这事搁下了,所以那县令已成了崇明州土皇帝!”
张阳泉想了想,道:“你觉得有没有机会诏降此人?”
王蒙摇头道:“山指挥使已经尝试过,可惜被他拒绝。”
张阳泉道:“既然如此,他若是纵兵劫掠商船,又当如何?”
王蒙从袖中取出一份舆图,道:“您请看,崇明州孤悬于江,并无良田种粮食,所以只能从别处买粮。他们扮成水贼,正是因为饿极了的缘故!”
张阳泉点点头,道:“他们杀了元廷达鲁花赤,自然不能找元廷所在的地方购粮,只能找我们!”
王蒙笑道:“正是如此,我军只需派一人与他谈判,答应卖粮给他,让他不得再侵扰商船,相信他不会拒绝!”
“他们有钱买吗?”
“没有,不过他们有盐。”
张阳泉道:“好,此事你可以和山猪商量着办,海贸尽快搞起来,尤其是要鼓励商人们多购买铁矿石!”
王蒙应诺一声,带着舆图离开。
张阳泉又命人把罗贯中喊了进来,后者拱手道:“总管,属下有一件要紧事想向您汇报!”
张阳泉道:“说吧。”
罗贯中道:“咱们江都如今已成重要粮食产地,粮价比其他地方低上许多。就说镇江,与咱们一江之隔,粮价却是咱们两倍。”
张阳泉听了十分满意,笑道:“粮价还在降吗?”
罗贯中道:“原本一直在降,最近却突然开始上涨!”
张阳泉吃惊道:“为何?”
罗贯中道:“因为咱们粮价低,有无良商人在江都大量收粮,再运到镇江去卖,他们赚了钱,镇江得了粮,咱们的粮价却被抬起来了!”
张阳泉勃然大怒:“总管府不是下了命令,一百石以上的粮食交易,需要在街道司报备吗?为何还会有这种事!”
罗贯中急忙道:“这些商人十分狡猾,他们组成一支小商社,每家只交易九十九石粮,避开街道司,然后再一起运到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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