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珍淡淡道:“咱们在浙江发展的好好的,干嘛去趟扬州浑水?江都军的实力你们也见过,是好对付的吗?”
李德孙更加疑惑:“那为何要接受诏安?”
方国珍沉声道:“处州一战其实咱们已经落了下风,刘基一直在消耗我们,若不是脱脱过来帮咱们解围,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德孙怪笑道:“所以咱们借梯下墙,先回温州修养一阵,再转头攻打处州!”
方国珍眯着眼道:“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需要先除掉刘基那老小子。你带人去元帅府走一趟,多带金子,贿赂官员,把刘基搞下去!”
“明白!”
不料,李德孙才刚离开一天就回来了。
方国珍疑惑道:“怎么回这么快?”
李德孙大笑道:“刘基反对诏安咱们,与元帅府的官员闹掰了,自己灰溜溜走了!”
方国珍哈哈一笑:“看来鞑子真的气数将尽,老天都不帮他们了!传令下去,让弟兄们休整五天,五天后继续攻处州!”
“脱脱使节怎么办?”
方国珍冷冷道:“五日后,用他的人头祭旗!”
……
转眼之间,高邮城已被围困二十多天。
自从贾鲁战败后,攻打高邮的主力就变成脱脱的中路军和察罕的右路军,两军一南一北,对高邮城强攻猛打。
脱脱中军士气低迷,高邮守军则斗志高昂,北门的战斗出乎意料的轻松,元军迟迟登不上城墙。
后来脱脱干脆下令停止用云梯攻城,采用火铳和回回炮远程攻击,试图像徐州之战一样,将城墙轰破一个缺口。
然而高邮的城墙出乎意料的坚固,晚上民众们都会自发的帮忙修补缺漏,军民齐心之下,北门的攻势陷入了僵局!
真正惨烈的战斗在南门,察罕帖木儿的右路军之前没有攻城,再加上身经百战,展现出的战力极为恐怖。
攻城的第一天,便有右路军士卒登上城墙,虽然很快就被杀死,却大大振奋了士气,随后不断有士兵登上城墙。
张士诚披甲执剑,亲自带领手下十几员大将镇守南门城墙,还从北门抽掉了五千人过来,每日南门城墙上都会有一场血战。
如此数日,高邮北门被轰破了无数缺口,南门城墙却被鲜血涂成了酱紫色。
南门城墙成为了屠宰场,每日都会有超过两千多人死在城墙上,右路军和高邮守军各占一半。
右路军攻城的第十日,城门被右路军的冲车给撞开了。
危急关头,张士诚率领白驹场的一帮老兄弟死死守在城门洞,双方进行了一场血腥拼杀,血流成河,尸体越堆越多,最后几乎将城洞给堵住了。
攻城的右路军也被高邮军的顽强给震慑住了。
尤其是见到如同血人一样的张士诚站在小山般的尸体堆上,朝着他们怒目而视,士卒们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勇气。
察罕带兵经验丰富,知道强令士兵攻打反会令己方损失惨重,导致士气进一步下降,不仅攻不进去,还会影响到后面的攻城。
于是鸣金收兵,进行修整。
这场战斗虽然高邮军守住了,却付出了惨痛的牺牲,算上前几日的损失,守军人数已不足半数,民众也死伤超过一万。
张士诚很清楚,再这样打下去,破城已不可避免。
这一日晚上,城外响起敌人鸣金收兵的声音。
望着敌人如潮水般褪去,张士诚扶着女墙,剧烈的喘息着。
这一天拼守下来,他整个人变得披头散发,满身血污,金色的披风也变成了鲜红色,极为狼狈!
过了一会,众将慢慢都聚了过来,每个人都和张士诚差不多,仿佛在血海中泡了个澡一样。
张士诚朝他们一个个看过去,发现当初起义的“十八条扁担”又少了一人,心中涌起一阵哀伤。
“哈哈,这帮鞑子真蠢,他们人数比咱们多几倍,若是分成几队昼夜进攻的话,咱们未必守得住!”潘元明苦中作乐地道。
张士德瞪了他一眼,道:“这么大声做什么,不怕下面的鞑子听到吗?”
张士诚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脸上被血水糊住了,只能绷着一张脸说:“放心,他们还想留着力量攻打江都,不会倾尽一切对付咱们的!”
张士德沉声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江都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不打算来救援咱们了!”
潘元明道:“也可能是派出的使者有问题,若是卞元亨去求援,肯定能成功!”
张士德没好气道:“卞元亨正在镇守兴化,也只有他才能带着一万多人,硬是顶住了董抟霄十几万大军猛攻,这可不比咱们容易!”
张士诚见众将还有力气吵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手道:“行了,都抓紧时间回去休息一下,明日还要继续守城!”
众将领了命令,纷纷下了城墙,各自回到城墙下方的营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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