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分太监,把锦榕打了一顿。
四十大板再怎么悠着使劲也皮开肉绽,血迹森森。
锦榕几度昏死过去,弄巧眼明手快地去厨房用加了盐的冰水把人泼醒,继续动刑。
哼!敢在小姐背后动手脚,你当你是谁!
整个行刑的场面狠绝利落,雷厉风行,从章良媛吃不上饭,到锦榕姑娘挨打,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众人不禁看得心里发憷,心中恐慌,也首次见识了紫福阁那位如同隐形的主子,发起威来有何等的实力。原来是进了位心狠手辣的主子,锦榕明显不够人家下菜。
被迫过来观看的人群里,虽然有人觉得章良媛此举不明智,极有可能待太子回来后,见她手段狠辣冷她一段时期,可也不能否认,她有处置人的能力!
这一场打顿时让储君殿轻视紫福阁的宫人老实了几分,提醒自己记得给紫福阁端茶、递水时机灵一点;一些往锦榕身边靠的新进小宫人们也消停了。
一旁的宋嬷嬷咬牙切齿,这新主子下手可是够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锦榕,以后让她如何在宫里带人!待太子回来一定要让太子看看,后院都进了些什么人,也敢打太子宠在心尖的一等丫头!
事后。
章栖悦吃了一顿皇膳。皇上听说章良媛没能在储君殿用上膳,又把所有人打了一遍,并赐了章栖悦众多膳食安抚,每样都精挑细选,煞费苦心,唯恐章良媛吃了不如意给他退回去。
皇上此举让储君殿众人瞬间高看了章良媛几分,连宋嬷嬷也熄了火,不敢胡乱添油加醋。
花嬷嬷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位章姑娘能成为第一位有封位的主子,果然是有通天的手段。
皇上担心章良媛再受委屈,派了他的乳娘,久不带人的陈嬷嬷出山服侍章良媛。
储君殿隐隐变了风向,对章栖悦越加恭敬。下人们有了难拿捏的事,不再去问皇后和锦榕,而是征询章良媛的意见。
中间皇后召见过章栖悦一次,章栖悦称染了风寒没有去。
章栖悦又不是傻了,皇后又不是皇上,皇后因为原太子的事对她不喜,这次据说又驳了她省吃俭用的作风,她会对章栖悦有好脸色,恐怕是想明着招待,暗自警告她一番。
章栖悦又没想着讨好谁,不乐意就不去,这个鬼地方她本就不想进来。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指望她巴结,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还懒得费精力跟她们爱得死去活来。
权皇后见章栖悦称病,顿时升起一肚子火!
“好大的胆子!”长长的五彩护甲崩落,权皇后气得胸口起伏,“本宫还请不动她了。”
权如儿赶紧给姑姑把护甲捡起来,见上面的漆刮了,便放在宫女端过来的盘里,让她们收下去,随后对皇后说:“姑姑,别动怒,也许章良媛真染了风寒呢?”
权如儿不说还好,一说权皇后更来气,“她能染什么风寒!她如果真病了,胡太医还不日夜不休地守着!就是咱们的皇上恐怕也会老不休地去看儿媳妇!”
眼明心细的房嬷嬷和朝露殿一等宫女,立即带着众人退下,唯恐皇后娘娘再说出惊人之句。
权如儿垂下头,没有接话,眼里的神情一闪而逝:有皇上护着又怎么样,只要皇后娘娘活过皇上,以后一国太后的威严还不是压在章栖悦的头上!
权皇后看了一眼权如儿更加生气,“她算哪门子媳妇,顶多是个妾,本宫何苦纡尊降贵地教导她。不识抬举的东西!你放心,本宫明天就去求皇上,封你为太子妃,看她以后嚣张!”
权如儿闻言眼里骤然闪过一丝恐慌,抬起头凄婉地看向皇后,“姑姑,万万不可。您也知道皇上一直没有松口,万一……万一皇上不同意,如儿的面子……”
皇后见状,怜惜地抚上侄女的头,心疼不已,“傻孩子,是姑姑亏欠了你。这次你放心,有姑姑在,姑姑说什么也不会委屈了你。一个定过亲且有那样经历的女子都能封,为什么你不能。姑姑这次拼了整个权家也要为你争上一争。”
权如儿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垂下头叩谢,“姑姑事事为侄女着想,侄女无以为报。”
“起来,起来,你我一家人,是姑姑没有带好你,总是让你受委屈,你别怪姑姑才是。”
权如儿闻言抬起头,眼里有零星泪光闪烁,语气哽咽,“如儿知道姑姑是为如儿好,是如儿命苦,无福消受……”
一句话,权皇后瞬间疼在了心尖上,自责不已。这些年她一味为自己着想,没顾上如儿的处境,是她不好,是她对不起嫂子,对不起权家。
丰润帝四十年夏末,六势之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编,从破了东南、正南、西南局势后,西北局势加入皇家阵营,从西向南一路凯歌地在西北前线与太子的第一军会师。
此刻,历时两年之久的六势之乱宣告终结,打扫战场的事交给西北将军,太子即将班师回朝。
萧条的边疆,原野一片冰天雪地。西北苦寒,将领善战,是大周国抵御大胡国的一道屏障。
这里沃雪万里,冰霜瑟瑟。
九炎落一袭将服,披着火红的狐裘带着亲卫一等功,如幽灵之队出现在西北最高峰难以攀爬的陡壁上。这些人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不一会儿,一株盛放的蓝色冰山雪莲出现在九炎落面前,翠绿色的三瓣叶子,绿得好像初春第一棵小草,脆弱、娇小,上面是层层叠叠的蓝色花瓣,散发着无尽寒气,却美得让人屏息。
九炎落仿佛看到她站在他面前,漫天冰雪丝纱飞舞,再寒冷的天气,也抵不上她的温暖一笑。
九炎落小心地把蓝色冰山雪莲装入带来的冰器里,试图保住它不凋谢,让悦儿见一见寒风中的雪莲之姿。
“殿下,起风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九炎落收起巴掌大的冰器,跟着一等功,几个起步间消失在茫茫冰山上。寒风吹过,填平了刚刚有人来过的痕迹。
临近归程,九炎落反而睡不着了,披了衣服起来,推开窗户对着外面的银白发呆。
前段日子期盼到疯狂的喜悦,现在变得越来越忐忑。不知为什么,九炎落觉得自己有些怯场,怕回去后她求自己见瑞枫叶,怕她恳求自己成全他们。
他的悦姐姐。
如果那样无疑在割他的肉,他宁愿抱着一颗她在等他的心,这样期待着。
当他知道悦儿答应时,皇上已经把栖悦接入储君殿了。九炎落觉得自己那时候笑了,笑得像个傻子,迫不及待地想冲回去看看她,哪怕她不理他!她也在他能触碰的地方,等着他回家。
那种感觉,仿佛最后一道缺口被填满,完美得让九炎落觉得世界都多了几分善意,老天厚待了他。
外面传来车马整顿的声响,明日就要拔寨回营,九炎落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忐忑。
悦儿……
我只求你别说让我没勇气面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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