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之内,一个圆脸矮个的汉子在马棚里在削马蹄。
苏文在他旁边蹲下。
“谈适,如果有一伙人在这两天会袭击我们,你说该怎么办?”
谈适是卫所的佥事,即是文书,也是智囊。
他一边削马蹄,一边脱口而出:“不确定就让兄弟们警戒,确定就现在拉人马干他!”
苏文叹息:“对方人多,我们没有援军!”
“那偷他!”
“估计也有高手,怕打不过!”苏文又道。对方能够杀死甄夜,那必然也有尉级高手。
自己一方当中自己是普通尉级,谈适是兵级,其余都是普通人。
“干死一个赚一个!”谈适轻飘飘地回道。
唉,你是个文书啊,别那么暴力,多想想退路!
苏文想了想:“其实是不是该有个选项,让大家收拾一下,都回内地去,现在天下大乱,也不会有人管逃兵。
找个山野躲一躲,种田打猎,过几年身份就白了。要不找一方军队加入,也好在这大漠戈壁煎熬!”
谈适继续削着马蹄,锐利的小刀一点点地削出一片片半透明的角质层,看起来特解压。
将马蹄化脓处暴露出来,用药水清洗,包上草药。
谈适沉默了好久,然后问道:“哪个部落?”
??
苏文一愣。
谈适冷笑道:“哪个部落胆生毛,想刀我们卫所。”
“我估计是河硕部!”苏文道。
谈适也不问原因,他杀气腾腾地道:“中午做多两餐,早吃早睡。
下午出发,打马三十里。那里有个小河谷可以避风修整。
晚上趁黑出击,杀它个奶奶的。
河硕部虽然有三千多人,但能上马的汉子也不过八百。我们三百人袭杀,胜率很大!”
苏文沉默了一阵。
“为什么……”
为什么不放弃这座孤城?
何必死守这一个据点?
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
“千户会做逃兵吗?”谈适问。
“不会!”苏文摇头,坚定地道。
甄夜不会,苏文也不会。
他握紧手中长刀,觉得胸口的情绪有如火山里的岩浆积蓄着无穷的力量。
长刀在浓浓的战意之中轻微颤动,像要活过来似的。
他听见谈适斩钉截铁地道:“我们,也不会!”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整个卫所有条不紊备战,没有一丝杂音。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黄沙万里,黄昏后天色大变,狂风开始肆虐,夕阳早早地躲在了西方,天地灰暗阴沉。
狂风怒吼,风沙滚滚,像世界末日到来。
苏文一伙及时避入一小河谷,所有人都蒙在厚厚的毡布里。
每一名战士都很平静,习以为常。
他们全心信赖着甄夜。
到了风势稍减。
苏文一伙上马,在风沙中摸爬打滚半个时辰,就见一处绿洲正亮着火,马嘶人喧,正热闹着。
谈适目光一闪,喝道:“千户果然神机妙算,河硕部狼子野心,此刻不睡,备马饮食,就是想趁黑摸到我们卫所,黎明前给我们狠狠一击。
他们想破我们卫所,占领我们的水源草场,屠灭我们身后的百姓!
可是我们千户算了出来,占了先机。
此战必胜!”
苏文原本想握齐心协力徽章鼓动一番,却发觉此刻所有人眼里都冒着血光,战意勃发。
这一伙战士常年与马贼、牧民、商队打交道,在这茫茫大漠之中生存至今,他们身上充斥着一股彪悍的血性。
何须鼓动,这本是百战强兵!
苏文松开苗刀的黑布,举了起来,身上冒出一道黑金之色,蔓延至刀刃之上。
那闪亮的黑金色在夜色里寒气逼人。
“杀光他们,我带你们回家!”苏文大喝道。
回家,回到那魂牵梦绕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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