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虎贲卫的人?”耿恭惊道。
禁军中羽林卫最精,但谁都知道虎贲卫最勇。虎贲卫是由军中烈士的子女组成的军队,人称“虎贲孤儿”,作战如带父仇,最是敢死,犹如传承。
“不错,他们八个也是来攒军功的,的确劈下了最多的匈奴首级。班先生,我把他们也拨给你。”
班超躬身,“多谢窦帅。”
“建议先生第一站,出使鄯善。”
“哦,不是最近的车师?”
“不瞒先生,这次受命挂帅很是仓促,皇上心急,筹备时间太短,所以我建议出征大军是只带粮,不带草。”
“不带草,那马吃什么?”班超惊道。
“车师、焉耆、龟兹这北路诸国,临着天山,牧草丰美,我们就地牧马屯草就好。倒是鄯善、精绝、于阗这些南路诸国,处在沙漠,我军无草是不可能涉足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呀,先生正好挟着军威去南路吓唬一下他们。”
“窦帅深谋远虑!”班超由衷感叹。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先生向南伐谋伐交,我向北伐兵攻城,看到时能不能在疏勒南北交会!”一向沉稳的窦固露出了些狂野的神情。
***
班超和耿恭一起牵马出来,夕阳如血,映着这个兵城土夯的斑驳城墙。
“放心,出使有些眉目的话,我会放你来北路打仗的。”班超撞了一下一路无语的耿恭。
“我听见窦帅叫你班先生。”
“哦。”
“就是对我三哥,窦帅都没有这么客气过。”
“可能因为我是个读书人吧?”
“你再矫情,我就不去了。”耿恭向班超踢了一脚。
班超闪开,和耿恭面对面,手里拿出那只青铜燕符,正色道,“不错,此番出使,我早有皇上的密令。你,就是我调出来的。”
***
班超回到城外的军营,那虎贲八骏就赶到班超的军帐报道了。
八骏领头的正是秦厉,身材高大,棱角分明,脸上身上还带着伤痕和绷带。出帐正撞见耿恭带着七个羽林兄弟过来汇合。羽林卫和虎贲卫在禁军里本就是谁也看不上谁的,一见面,玄英和秦厉就对上眼了,火花四溅。原来他们是在洛都就认识的,不过不是什么好记忆。
耿恭倒是乐得他们去斗,如此才有点军中滋味。那齐欢的人,还有那个风廉小孩带的人,都沉默少语,闷出个鸟来。
军营里已经通报,那个带了几个女人的假司马,已经正式升任为军司马了,并出任汉军使节,配了最强的羽林卫和虎贲卫保护,出使西域诸国。
军中有些有见地的难免会咬耳朵,说难怪这人明目张胆地带着女人和一帮奇怪的家伙,肯定是朝廷大鸿胪寺(类似外交部)里的人。本就是去出使外交的,而外交就得送礼物,礼物就可能是美人……大家一下豁然开朗。
***
第二日天气极好,一丝风都没有,仰首可看见延绵的雪山,在朝日下泛着白光。
窦固很随便地穿了轻甲出来相送,才看全了这个使团的成员——除了羽林卫、虎贲卫这些有职业军人的风范外,其他的人怎么都透着些古怪:有妇孺,有匠人,好像还有一些江湖剑客……窦固心想,或许如孟尝君的门客一样,鸡鸣狗盗之徒才能为常人难为之事。就是这个班超还是太年轻了吧?脸上还有些病态……
使团正使班超,副使耿恭,女子班昭、仙奴、花寡妇三人,齐欢携弟子等墨者五人,风廉携剑侍十人,羽林卫玄英等七人,虎贲卫秦厉等八人,再加上飞盗柳盆子,共计三十六骑,在伊吾城外一字排开。
窦固单骑出来,马鞭朝西一指,“自此向西,再不是汉地。班先生此行绝地凿空,还请珍重。”
班超洒然一笑,持节免了行礼,转了马头,人喝马嘶,三十六骑缓缓在原野上变小。
那队伍里有人在马背上高唱起歌来,应该是班昭。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歌声幽怨凄凉,正是前朝公主刘细君远嫁西域乌孙部落后写的《悲秋歌》。
窦固娶的也是公主,远远地听着,不觉得触动了家国之悲,愣愣地落下泪来。
“此生不再让我大汉的公主,远嫁他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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