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网络、现实,每个纽约市民都在通过社交渠道对杀人案件进行讨论。
三位死者的过往被彻底掀开,这些生前无人问津的普罗大众,反倒在成为一具被抽干鲜血的干尸之后,具有了被聚焦的价值。
人们绘声绘色地描绘凶杀场景,猜测这凶手的前世今生,同时抱怨自己最近都不敢出门。
再猎奇,再诡异的凶杀案,也只是谈资而已。
那位警官抿了抿嘴唇,盯着那些对准他面孔的摄像头,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厌恶。
除了那些悲伤的家属之外,没有人真正关心死者。
所有好事者都像寻着腐肉气息而来的秃鹫一般,徘徊在尸体周边,等待着一拥而上,享用饕餮盛宴。
“抱歉,刑侦过程属于内部情报,暂时不能透露。”
警官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记者们,在警员们的掩护下,钻进了隔离黄线之中。
阿曼达·沃勒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在沙发上缓缓坐下,任由庞大身躯陷进座椅当中。
四名死者,每一个死者的性别、年龄、职业、外表、过往经历都完全没有相同的地方,换句话说,这四个人毫无瓜葛。
每个死者的脖颈两侧,都留着被獠牙穿刺一般的孔状伤口——据法医检测,凶手似乎是用某种类似于软管一般的道具,将死者鲜血彻底抽离。
这种吸血鬼一般的模仿性犯罪如果仅是如此,那自然不会让阿曼达·沃勒上心。
因为偌大一个纽约市,总有几个心智不健全或者说心理病态者,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凶杀案。
通常这种案件都会被压下,偶然漏出来的一些案件则会充当大众谈资,让民众们放松一下自我。
突然,手机传来震动,来电话了。
“阿曼达,紧急情况,快到总部。”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沉着稳重,声音的主人则是某个位高权重的领导。
随着这通电话一起传递过来的,还有电子邮箱中的一封未读信件。
粗短的黑色手指在手屏幕上点了点。
那是一部从NYPD发过来的、还没有披露给媒体的机密视频。
手机画面先是一阵模糊,复而清晰,可以看出视频拍摄位置是固定的,而且从清晰度来看,是专用的摄影器械。
画面所在的位置,则是一间摆满医疗器械的手术室。
阿曼达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她知道这里是哪。
纽约警署法医鉴定室。
这是一部法医解剖死者尸体的录制视频,根据右下角的时间标志……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阿曼达面沉如水,紧盯着手机屏幕。
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法医围在手术床边,床上躺着一具如同榨干汁水的甘蔗一般的尸体。
那是最初被发现的死者,一位连名字都没有的流浪汉,长年居住于桥洞下的纸箱堆中。
画面中,医生拿起手术刀,在两条锁骨中央切开一道口子。
漆黑的粘稠液体立刻从伤口中涌出,那具干尸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是如此苍白与肿胀,令人联想起池塘中被暴晒而死的鱼。
医生们恐惧地向后退去,然而干尸的行动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快一些。
皮包骨头的手臂拥有与外表完全不一致的巨力,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一名可怜的法医,沐浴在鲜血中的干尸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恢复成人类的面貌。
随后,守在门外的警察闯入屋内,试图用枪械将其击倒。
虽然警用手枪不具备多么可怕的威力,但是穿透性极强的小口径子弹依旧能对死者造成创伤——在第七颗子弹掀飞了头盖骨之后,干尸抽搐两下,颓然倒在地上,浸没于医生们的血泊之中。
视频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那具死者的肚子突然膨胀了起来,像被充了气的气球一样,飞速鼓胀。
然后,啪!
血肉横飞,晶莹剔透的米粒四散飞溅。
更准确地说,那不是米粒,而是一颗颗微小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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