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绵卿忙上前去扶住她,她只是看着真真和韩澈的状态着急,不过壮着胆子替韩澈说了两句好话,更何况也都是事实,怎么就能把这丫头气成这样?
“怎么了啊?好好的这是……”
身上仅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真真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身体是自己的,虽然这身体,实在是不怎么样,可就是因为不怎么样,她才倍加珍惜。
“妈,你扶我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聂绵卿看她气若游丝,想要劝她躺下,可她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又怕她有话不说,堵在心里反而憋坏了身子,只好扶着她坐下,心想着,等会儿无论她说什么,就都顺着她就是了。
真真理了理思绪,又喝了两口水顺了顺气,才对着聂绵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觉得,他对我很好是不是?”
“是的啊,是很好啊!”
“你觉得,他不是我叔叔了,阻碍我们的东西就都不再了,是不是?”
“……”聂绵卿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吗?
真真别过脸去,她的养母,还真是单纯。
“那我这些年跟过梁骏驰,也跟过贺明宸,这些你怎么看?”
聂绵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跟他们都没什么的吗?你心里面喜欢的,一直都是韩澈呀?”
“……”
她对卿姨也说过这样的话?是的,好像是说过。卿姨这么相信她,同样的话,她也对韩澈说了,可他却不怎么相信呢!
“妈,韩澈不信,韩澈介意,他说……我不……”
那三个字,她实在没法完整的说出,只能别扭的吞下一半,就是这堵在胸口的一半,足以让她潸然泪下。
聂绵卿到底是过来人,真真没说完的话,她自然知道是什么!
她性子直爽,想什么都一根筋,当即跳了起来,怒到:“什么,这话真是他说的?”
真真没有回答,面对聂绵卿的跳脚,她却显得比刚才要冷静的多。她朝着聂绵卿微微一笑,烧了一夜的脸上,肌肤被牵扯的有些疼。
“妈,你去帮我叫他上来,然后,你去花店,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聂绵卿哪里同意,拼命摇着头:“不行,这种人,你还见来做什么?别见了,不许见!”
“呵呵……妈,你别担心,是我有话要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不让你操心,好不好?”
女儿长大了,和她说话的方式竟然变成了她在哄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聂绵卿答应着下了楼,真真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门锁却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儿,从门缝里传出沉稳的脚步声,真真眯眼笑了——芬迪软底纯手工商务鞋,是个有坚定喜好的固执的男子。
然后,韩澈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因为紧张,匆忙间鞋都没有换。
真真低头看着他脚上的鞋,韩澈会错了意,急忙说到:“我现在就去换,听到你让我上来,急了点!”
“不用。”真真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他,用了她认为极有亲和力的笑容。“就这样吧,这样好说话……”
韩澈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却听话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神情怔忪,一夜不曾合眼,却也不显得憔悴,只是脸上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狼狈和凌乱。
他昨夜为着真真的病,忙了大半夜,虽然后来烧退了,邵恒也说没事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就在车里守了一夜,也没想到聂绵卿会说真真要见自己,心想着她大概还在生气吧?昨天,她把话说的那么绝。
“……那个时候,你就是穿着和脚上一样的鞋,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你还记得当时你说了什么?”
真真的视线是落在韩澈身上,但焦点却不似是在他身上,而像是穿过了他,望向了遥远的某一处。
不等韩澈回答,她又说到:“……你问我,我的母亲久经欢场,有没有教过我怎么取悦男人……呵呵,我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吓了我一跳。”
很久远的事了,韩澈听来就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他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吗?还真是……丢脸。
“你是真的要跟我离婚,对不对?”
真真突然转了话头,直击现实,让韩澈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韩澈明白,在回答之前必须把理由说清楚、道明白,否则,那个答案会直接将自己抛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真真逼问到:“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当韩澈头点下去的那一刻,绝望的,又岂止是真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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