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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红雨随心翻作浪 (第1/2页)

    “娘娘,娘娘,该起了。”竹息在床头叠声喊了三遍,皇后才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皇帝御用的薄缂丝被子,她从床上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在西暖阁里,便问:“我怎么在这儿睡了?”

    竹息一边用龙纹鎏金铜帐钩拢起蚊帐,一边答:“昨儿您太困了,在车上睡了一路,进了宫还没醒,万岁爷亲自把您抱到这儿来的。”

    她仔细回想,只记得自己进了两只香喷喷的鸡腿,对了,还躺他腿上来着,还边睡边吃!

    也不知道有没有弄脏他的衣物,他是个干净人,一应鞋袜衣物都是反复熏过香的,从不知道“脏”字怎么写,当然了,也许昨晚就知道了。

    她有点懊悔,虽然她私下也不羁,但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叫他见着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丢脸。

    竹息扶她起来,“宁妃娘娘到长春宫向您请罪来着,半夏将她带到这儿来了,这会儿在外头候着呢。”

    “丽才人昨日落水,瞧着挺可怜的,翠洗有没有拿着本宫的令牌去请太医?”

    “请了,方才咸福宫的靖妃着人回禀,说丽才人受了风寒,太医已经开了药,说休养数日就能好。”

    “那就好。”宋钰方站起来,就觉得两股战战,她扶着腰“哎哟”一声,“我怎么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竹息一双眼闪烁了几下,声音细若蚊音,“奴才昨儿听到动静了。”

    “什么动静?”

    “奴才听到您大叫一声,还喊疼来着,后边就没什么动静了。”

    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自己在隔间外的耳闻,见她主子难受得紧,她忍不住替她抱不平:“万岁爷也太不知节制,忒折腾人了。”

    因竹息是在宋府时就侍候她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是以言谈间同她没什么避讳。

    其实主要还是骑马累的,久不运动的人,忽然间剧烈运动就会浑身酸痛,竹息未经人事,不太懂里头的弯弯绕,只知袒护她,大起胆子连万岁爷都敢置喙。

    宋钰瞧虽她嘴上大胆,但到底是闺中秘事,谈起来面庞熟透似的,一路红到脖子根儿,便伸出手指戳她额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叫外头人进来梳洗吧。”

    恰逢皇帝下朝,见宁妃候在暖阁外间,“是为昨儿的事请罪来了?”

    宁妃起身蹲福,道一声:“是”。

    “既如此,你们聊,朕去同和殿看折子。”

    他连里间的门槛都没踏进去就走了,宁妃瞧他这样子,随和地不像个帝王,倒像邻家大哥哥。

    养心殿历来是皇帝理政的处所,西暖阁是他们独居的寝殿。

    一连几任皆是如此,即使是临幸嫔妃,也只在旁边的围房。

    然而皇帝却叫皇后住进了暖阁,仿佛与她过上了寻常日子。

    宁妃心里止不住的酸楚,从前她蛮横,是以为他喜欢她,看重她,待她与旁人不同。

    如今皇后来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也叫她看清了,原来皇帝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没了宠爱,她自然要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放肆。

    皇后出来的时候,见宁妃一改往日华贵装束,只着浅藕色绸彩绣海棠纹镶边女单袍,发上仅两朵通草蔷薇并一枚穿云珠祥云纹簪,连她日常十分喜爱的银鎏金指甲套都换成了铜鎏金的,看来倒是认错态度良好。

    宁妃跪在地上请安认罪,话述还是昨日那一套。

    宋钰知她平日嚣张惯了,有意打压,便也不叫起,只问她:“你当真不是有意推丽才人下水?”

    宁妃急急分辩道:“臣妾绝非有意,那池虽说不大,却也深不见底,若臣妾有意为之,倘宫人救护不及的话,岂非一不小心就要了丽才人的命?”

    宋钰不置可否,也不理她,只把玩起指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护甲套。

    宁妃见状,以为皇后真这么想,便跪行几步,伸出三根手指对天起誓,“臣妾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身为宫妃,也不知忌讳,有话好好说就是了。本宫听说,你在宫里苛待过宫女,与嫔妃间也多有龃龉?”

    “臣妾以前不懂事,耍过小性子,但臣妾与嫔妃间不过是呈些口舌,从未敢有害人之心。”

    宋钰不为所动,“焉知你不是在自说自话?”

    宁妃简直有口难辨,“臣妾虽不懂事,却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臣妾有意害她,丽才人岂有不知的道理?她若指认臣妾,纵使没有证据,太后和皇上必定会有所疑心,臣妾父兄皆在朝为官,为着宫里争风吃醋的事,叫家里人担着赔上前程的风险,臣妾做不来。”

    提及家人,宁妃还是没忍住流了泪,她手中一张素绢已经没几处干的了,“臣妾承认,当时听到人说万岁爷与您共乘一驾,心里有些醋意,一时着急才引发意外,求皇后娘娘责罚。”

    “本宫且问你,当时小舟上可有撑杆的太监?”

    “有”

    “岸上可有宫女搭了木板接你?”

    “有小宫女拿了板子,但臣妾瞧那小船离岸近,心里又着急,还未来得及等她搭好,就直接跳上岸了,臣妾一跳,那小船就往后漂出半丈远……”

    她见皇后跟审犯人一样审她,也不愿再说多余的话,“错已酿成,臣妾辩解也无用,要打要罚,臣妾都认了。”

    “倘若你在宫里受了罚,传出去家里人知道了,岂不让他们面上无光。”

    宁妃将脸埋在帕子里,呜呜哭泣,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头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庶出姐姐。

    她受尽宠爱地长大,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反倒叫他们为自己操碎了心,思及此,她愈发泣不成声了。

    宋钰看她这副模样,还是不忍心吓她太过,“本宫的意思是,因你的过失,害丽才人感染风寒,所以本宫罚你每日上咸福宫为她煎药,直至她完全康复。”

    宁妃听这话怔了一瞬,有些不明白皇后的用意,上回自己争宠叫她识破,被排揎了一顿,这回犯了错反而被她宽恕。

    皇后见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便吩咐竹息:“扶宁妃娘娘起来,再叫人打水来,伺候她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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