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两遍《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
他替她理理鬓发衣衫,她倔着把头偏向一侧,无声地抗议着。
她有点生气,气他在外头这么不顾分寸,也气自己不争气,纵使万般不愿,但一经撩拨,身子就软得跟水似的,只能任人欺负。
他也不说话,此时说任何话都显得多余。
马车又行了三刻钟才停下来,他抱着她下了马车,又对刘德全道:“把马解下来。”
刘德全面露难色,“万岁爷,这……”
但万岁爷并不是可商量的人,刘德全硬着头皮和马夫一起将马辔解了下来。
皇帝将皇后放在马背上,自己一跃骑了上去,只留下一句:“守在这里,管好你们的嘴。”就扬长而去。
等马蔺赶到,见连刘德全都守在山底的时候,忍不住在心底哀叹,刘德全也是一脸哭笑不得道:“这可怎么好?”
“还能怎么着,守着呗,天黑前能赶回去倒也无碍。”马蔺也是十分无奈,这座山他早派人围住了,跟着的这二三十人也是生死兄弟,口风严谨。得了他的令,这些人分散开去,把守住各个出口。
进了林子跑马不过几个箭步远,就有一片绿草地笼在几座山头的阴影里,皇帝纵马疾驰,速度快得吓人。
宋钰心生惧意,下意识抓住马颈后飘扬的一绺鬃毛,皇帝像是有所觉察,贴在她耳边问:“怕了吗?”
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从头传到脚,让她的心跳也乱了节拍,该怂还得怂,她说:“怕。”
皇帝“吁”了一声,那匹白马立即减了速,皇帝两手从她腋下穿过,往上一使劲,就将她调转了方向,他的声音在头顶闷闷地:“怕就抱住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马又飞奔了出去,她急忙抱住他的腰身,贴紧他的胸膛,只在这时,她才发现这颗心“咚咚”的节奏,竟比她还要快。
她仰头看去,才见他抿紧地双唇,像是在隐忍,但那种山雨欲来的架势,藏也藏不住。
他一低头,正和她对上了眼,他的眼里蕴了一抔春泉水,仿佛能将人融化似的。
在这种深情对视下,他忽然紧张起来,他心里也拿不准,这种事情到底会不会踩到她的警戒线。
但事已至此,没有半路罢休的道理。
他松了缰绳,毫不犹豫朝那秋香色镶珠腰封伸出手。
草地上渐渐显出一圈圈被马蹄践踏后翻起的新泥……
两人一起躺在斜阳下的那片绿草地里。
这么相拥而卧,吹着凉风,他甚至觉得,此刻的满足感甚至超越三年前他把朝政彻底握在手里的那一瞬。
在茫茫人海中,偏偏遇见了她,他也庆幸这么些年自己在情感上的洁身自好,让他能把所有柔情和真心都留给她。
她闭着眼一言不发,嘴角显出愠怒,但他明白,她并不会真的生气。
从前他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会担心她将自己看得不堪,如今他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已经夫妻一体,他做什么事都算不上过分,小娇妻有点小情绪,哄哄总是能好的。
他一直紧紧抱着她,亲亲她的眉眼,又轻啄她的唇,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猫,在被母猫舔舐,有些痒,她忍不住想笑,但仍旧只在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老实说,对于方才的事,她并不排斥,甚至有点小期许。
但这话肯定不能同他讲,否则他只会得寸进尺,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皇帝看着她耍小性子,宠溺地笑笑,问她:“不去看美景了么?”
她睁开眼瞪着他,愤懑不平道:“您还敢提这事,拿看美景诓我出来,原来就是为了干这事!”
“好了,好了,这事是朕错了,我怕说出来,你会不同意,只能先斩后奏了。”他有点口不择言,连称谓都乱了,“说真的,从这里上山,就能看到美景,咱们歇一会儿就出发。”
只闭眼假寐了半刻钟,他就带着她出发了,不能耽搁太久,若是太阳下了山,就白跑这一趟了。
上山的路不好走,马匹走得慢,约莫走了大半个钟头之后,才见着一条平缓的路。
顺着路走,转了几个弯儿就看见有个雕梁画栋的六角亭,亭上挂着竹帘,亭内还置了半丈宽的竹榻。
皇后忍不住问:“莫不是有道仙在此修行吧?”
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地方,确实有这可能性。
皇帝也答:“兴许吧。”
他在心里头暗自赞赏马蔺办事牢靠,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再往前行数十步,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水库沉在底下。
举目望去,它在几座山脚下蜿蜒,大到看不清边界,里头两三艘渔船由东向西划行,湖面被船破开,波光粼粼,迎着夕阳像洒了金粉,原来这就是古人说的“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一个大水库,竟然让她看出了桂林山水的味道,她忍不住叹道:“金鳞成群归家路,遥似凤凰入山林。”
夕阳为他二人镀上一层金光,她眸间熠熠生辉,广袖随风飞舞,仿若谪仙,他也在心中叹道:“吟游不知皆作客,自觉堪比画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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