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第一次怀孕时的小心紧张,皇后第二胎时要放松得多,因为进入腊月,她还能每天在外头顶着寒风溜达。
这个孕晚期,除了肚子大,压迫到肠胃,导致她胃口不似前两个月那么大,就再没有其他的不适。
皇帝说这胎一定是个公主,比阿哥更疼她额娘。
连接生嬷嬷都说,看皇后肚子的形状,应该是怀了个公主。
宋钰也挺想要个小公主的,毕竟儿子长大了,会被儿媳妇拐走,而女儿会是永远的贴心小棉袄。
腊月里气温骤降,好在女子学堂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剩下的部分就交由彤社负责了。
宋钰还特地命小顺子,把学堂进门处的石碑,加刻上皇帝和荣国公夫人的名字。
皇帝多次劝她放下琐事,但不奏效,看在她状态尚好的情况下,只能随她去了。
小太子日常到皇后处请安,看着皇额娘肚子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好奇,后来听翠洗姑姑说皇额娘肚子里有个小妹妹或小弟弟,他便每天都要来摸一摸。
如今他已会说话,但反而没有之前学话时那么积极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提溜着两只眼睛,靠眼神来传达意思。
宋钰都能想到他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被大臣评价一句“高深莫测”吧。
果然古人说的“三岁看老”没有错。
冬月下过第二场雪后,宋钰忽然收到了张挽婴的来信。
“娇娇,见信安好:我与赵英杰已达扬州,天气渐冷,我们打算在此暂居,等过完年再往南走。”
“这里已经下过一场初雪,不同于京城的鹅毛大雪,这里的雪细碎又稀疏,总是缺少意境,不过我们曾踏雪去了廿四桥,青山隐隐水迢迢,总算是弥补了一些缺憾。”
“我远在扬州,却听说你的壮举,没想到女子学堂能这样顺利,想来你也付出许多心血。旁人皆道皇后是女子楷模,我唯挂念你的胎象。”
“女子生产之凶险,每每想起,都令我担忧难眠。我在扬州的十大寺庙都替你上香祈福,愿你平安。”
……
“随信所寄,有两壶雪酒,算作我为你诞育新生命的庆贺。”
“挚友挽婴,遥祝!”
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跨越千百里的一封信,几乎叫宋钰看得落下泪来。
人生难得一挚友,她是何其幸运!
沉思了一会儿,宋钰立在案前飘飘洒洒写起回信。
冬月里她已大腹便便,坐在炕上是没法写字的,肚子会挡住大部分的视线,站久了又容易脚疼。
所以这封信,几乎是写了两三天才写完,好歹是赶在冬月二十之前寄出去了。
如果快的话,新年伊始,张挽婴大概就能收到她的回信。
今年冬天,宫里有两位嫔妃晋升,一位是曲台的详嫔晋升为阮淑人,一位是储秀宫的张训仪晋升为张敬训,晋升仪式也全权交给三妃张罗。
封笔仪式结束后,皇帝日夜陪伴在皇后身边,连今年的万寿节都没办。
接生嬷嬷早在两个月前就禀告皇后胎位不正,正常胎儿是头朝下,而皇后的胎位却是头朝上。
为今之计,只有每日为她按摩调整,若实在调整不过来,等生产那日还可以徒手矫正胎位。
皇帝详细了解徒手矫正胎位的过程,才明白这是要让胎儿在皇后肚子里头脚颠倒个个儿,听起来就凶险万分。
他心中无限担忧,未免影响皇后心绪,这个消息被他瞒了下来。
皇后除了身子厚重,好像并无别的不适,到春节那一夜,还出门看了烟花。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长久,断断续续,每隔三五天就下一场。
以至于春节时宫殿顶上都似铺了一层雪被,就是在这样的冰雪世界里,满城烟火之下,她虔诚地许愿,“愿与萧煜白首与共。”
皇帝心中总是为这些事所感动,譬如在她眼里,他从来不是什么帝王,他只是萧煜,是她此生白首与共的夫君。
一整个春节的焦心等待,皇后也没有发作。
正月十六皇帝去视朝回来,皇后仍立在案前完善女子学堂的制度。
皇帝心疼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费心思做这些,仔细冻着手。”
殿里供暖很足,压根儿就不冷,但皇帝仍然将她两手拢进掌中。
“二月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我在坐月子,恐怕顾不上。”
“有我在,有彤社在,这些事情你尽可放心。”
“我放心的。”皇后将视线挪到案上,“这是第一所女子学堂,我未免想得多些,纸上列了几条我的想法,只是与律法相关,所以要烦请你过个目。”
皇帝捡起桌上的纸张,“同我还这么客气。”
只见上面写了几条关于拐卖儿童和耍流氓等罪行的处罚建议。
其中有一条是:如有对女子实施强暴的行为,建议实施生理性阉割。
“什么是生理性阉割?”皇帝问。
“就是剿灭他的作案工具,把他变成太监。”
皇帝被“剿灭作案工具”几个字逗笑了,“你这几条都写得很好,赶明儿我就让律法馆的官员详议一下。”
站了一会儿,宋钰觉得脚跟儿疼,便由皇帝扶着坐到炕上去。
“今日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没有。”宋钰指了指肚子,“稳如泰山,总不会拖到二月再生吧。”
皇帝想起来,前年过年的时候,她一直在哭诉害怕生孩子,今年却没听她说过一句害怕。
他心中的焦虑愈发深,嬷嬷说胎儿已经入盆,势必会在一月发作,只是皇后胎位仍然不正。
赵英杰料得没错,他终归还是没法稳定心神。
近来焦虑已经让他彻夜难眠,可偏偏又不能让皇后看出来,白日还要处理朝政,皇帝有些心力交瘁。
如此浑浑噩过了两三日,直到正月十九早朝,皇帝忽然抛下满朝官员跑了。
这是皇帝登基的第十六个年头,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发生。
报唱的太监宣布退朝,留下一群懵圈的官员,后来还是听宫廷内侍说,皇上这么急事因为皇后娘娘发动了。
长春宫里,皇后的呼喊声并不重,或许是有过一次生产的经验,她从一开始就尽量忍疼以节省体力。
太后听闻消息,先皇帝一步赶了过来。
是以皇帝赶到长春宫时,也没能进去见皇后一面。
太后知道他心中担忧,便安慰道:“皇后是生过一回孩子的人了,想必这一回会比上一回更顺畅。”
“接生嬷嬷说皇后胎位不正,此胎怕要难产,还请皇额娘代朕前去慰问皇后。”
太后听皇帝这样说,赶忙进去看了看,皇后大着肚子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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