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总觉得他对我紧张过度,说他儿女心太重。这老太太比我还能赖床,我上学的日子她从没给我做过早饭。
要不是我这张脸跟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真要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妈。
这事越说越远,再说回来。
看时间尚早,我也不急着去找白珩。只把我的怀疑发短讯草草地跟他说了,就带着照片去了王美芳的诊所。
推开诊所门,正主刚好抱着一个保温桶在里面吃午饭。我抬眼看一下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四十。刚好是饭点。
“王阿姨好,我是替我爸来给您送照片的。”我一进去就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她很热情地站起来招呼我,“是秦家姑娘呀,都长这么大了,放假回来了呀,在大学感觉还不错吧?”
我笑笑,当年我考得成绩挺好,南城是个小地方,大多人知道我名字,知道我考了个好学校也不奇怪。
她招呼我坐一会儿,我一眼瞥到她脚边还放了一个保温桶,盖子是合上的。边缘有可疑的红色污迹。
最令我不安的是,我闻到了那个雨夜出现在聂仙仙家屋前的那种血腥味。
我看了看那个保温桶,有意无意地说,“阿姨胃口挺好呀,中午一个人能吃那么多东西呀?”
她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又不着痕迹地把保温桶往里面踢了踢,脸上挂着笑说,“嗨,昨天带饭来的,人懒就忘记洗,给小辈看笑话了。”
我也笑笑,“忙起来忘事很正常的,说明阿姨生意好嘛,我可没笑话您。”
“瞧这姑娘一张嘴真能说,你爸妈有你这么个女儿是真的福气好。”
我笑着起身,心里早就有了分辨,“那阿姨您慢吃,东西我送到了,也该走了,下次再见。”
跟上次一样,我到茶座的时候,白珩已经在了。他看起来永远都从容不迫的样子,我私心里很想知道什么事情能够让他露出一点不一样的情绪来。
他找了一个雅间,不受人打扰,方便谈事情。
我跟他提了在王美芳家里看到那个保温桶的事情,他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说“给你看样东西。”
我当时差点傻了,他提上来放在桌子上的,正是我在王美芳家里见到的那个保温桶!
我正要揭开去看,他伸手拦住我。
“哎,你胃口浅不一定见得了这个。”
看来他对我昨晚大受打击的表情印象很深刻,善意地提醒了我一句。
我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这就跟看恐怖片的心理一样,知道自己会怕但还是忍不住想打开,“就一眼,受不了我就合上。”
他略显无奈地笑了笑,松了手,我打开盖子。
浓烈的血腥气窜出来,入眼的全是模糊的血肉。
我顾不得礼貌和形象,捂住嘴冲去洗手间,趴着洗手台干呕了好久什么都没吐出来。
用凉水冲了好几分钟脸才觉得能清醒一点,照镜子发现眼睛都是红的。
再回到雅间,白珩已经把东西撤了,他看着我一脸狼狈相有点无可奈何。
“不好意思啊白先生,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一想到在保温桶里看见的那东西,就觉得自己有点虚弱。
他也没嘲笑我。
开口平静地说,“我找人查过这家诊所。你说的那个王美芳做的是私下贩卖胎盘的生意,包括打下来没成型的婴儿。她这里收费低,地方又算隐蔽,有很多意外怀孕的都到她那里去打胎。你看到的这盒东西,花了两千多拿下来。”
我算听明白这意思了,胎盘本身就是一味药,又叫紫河车,据说美容养颜效果很好。小报上总能见到一些关于吃胎盘驻颜的新闻,真真假假的,我以前倒没在意过,不过这件事真遇到了确实让人恶心。
“这么一点两千多?我怎么记得报纸说过市价三四白就能拿下一个。”
“因为里面还有一个胎儿,四个月的样子。她说要是煮来吃对皮肤最好。”
我捂住嘴狠狠瞪了白珩一眼,觉得自己气都已经喘不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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