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下去之后,那人被碰了一下,肚子里原本缓缓往外流的肠子哗啦啦一瞬间都落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看了一场3D版的行尸走肉,胃里开始翻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扶着一颗树开始干呕。
我没吃多少东西,除了往外冒酸水之外再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妈蛋,我心里把白珩凌迟了一百二十多遍。但很快这就不是主要矛盾了,因为我想不明白,人的肠子怎么可以像泥石流崩塌一样直接就那么流了出来,常理来说,除非被强行拽出来才能有这种视觉冲击。我脑补了一下那人肠子被拽出来之后自己塞回去一路逃跑最后体力不支死不瞑目的场面,然后俯下身更剧烈的干呕起来,心里顺带诅咒了自己的想象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觉得你的生活糟糕的时候,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更糟糕的事情。就在我要靠着树直起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了远处移动的黑影。我没有办法准确描述那个东西的样子,人在极端情况下感官是不能相信的,记忆也会发生偏差。当时的我看来,那个东西简直大得惊人,如果不是无意中看到它泛着森然冷光的眼睛,我也许根本不会意识到那是一个生物。
我屏住呼吸去拽了拽白珩,当我们一齐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我们意识到它在啃食什么东西。血腥气在空气里不断放大,让人眩晕。我不会觉得这东西是什么天真可爱的珍稀动物,倒是丁师父给讲过类似的。“艹,遇到山傀咱们都别想活着出去了。”“鬼狒狒?”白珩反问我。
我有点头疼,知道这又是什么糟糕的科学解释,“不是,”我压低声音,希望那个东西不要注意到我们,“这种东西据说是尸体的怨气积压形成的,不是我说啊,这山里不干净的东西有点多。我只听师父说过这种东西,应该是山傀。这种东西很残暴,血腥气会让他们兴奋,只要是活物都逃不过去的。”
“他们也会吃人?”
“这肯定啊,”我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但我估计他没有看到,“它们又不是胎生的,你还指望它们能懂骨肉亲情么?其实它们消化不了吃进去的东西,只是因为是怨气化生,有杀生嗜血的本能而已。”
“你的意思,怨气化生,它不是实体?”
“是实体,”我尽量简洁准确地把我知道的描述给他听,也不管这个时候适不适合科普,“山里本来阴气就重。再由尸体怨气堆积化生为山傀,但山傀不是灵体,是实际存在的。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有这种异化,但实际存在意味着如果你被那东西咬上一口就是真的咬了一口,这不是噩梦,是现实。”
我们都停了下来,专注去听不远处的动静。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还有临近的脚步声。我宁愿有人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也不愿这样感觉心脏一点一点被恐惧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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