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练九不相信白珩,根本都没敢提出来。“确定要找白珩?”
“虽然沈德是他的人,但我们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白珩想灭我们口的话早就做了,不会这么麻烦的。”遇到大事他逻辑总是很清楚。想也是,沈德早有苗头,费尽心思忍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把我们带离白珩的视线么。
我拨了白珩的电话,此刻已是凌晨一点多,我有点担忧他会关机睡觉。短暂的嘟声之后,白珩带着困惑的声音传来,“连拓?怎么了?”
一听到他声音,我看到了希望,激动得差点直接哭出来,还是强忍着情绪说,“沈德现在在你旁边么?”
“不在,怎么了么。”
“我们被追杀了。”我说。
我很克制地尽量简要把整个情况跟白珩说了一遍,那边有片刻的沉寂。“白先生,你还在么?”我试探性喊了一声。
“没事,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们半路下了高速,这个地方完全不认识……”
“标志性建筑?”
“没有……对了,大概是从那边出来第五个高速出口……”我突然想起来练九手机里还拍了照片,于是说等下给他一起发过去。
“好,”白珩从容不迫地说着,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我现在赶过去,这之前你们就在房间待着不要出来。”
“嗯。”
放下电话我跟练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浓浓的疲倦和隐忧。“先睡会儿吧,白珩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里。”我说。
练九倒在床上,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你之前得罪沈德了?”
“你看我这样像是会主动找麻烦的人吗?”
“他对白二少很忠心的样子,”练九说,“你是白珩找来的人,按理说他不该下手这么狠,这不是在跟白珩做对么。”
我爬起来点了一根烟,练九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我给他点上。烟吸进肺里,让我感觉能稍微冷静一点。
“你记不记得之前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白珩昏迷,沈德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了我们一样。”我提醒道。
练九吸了一口烟,说,“太淡了,没什么味儿,你是说沈德觉得我们在害白珩,但是他又不跟白珩明说这一点,所以把我们带离了白珩视线之后对我们下手?”
“我觉得这事是沈德做的没错,但他自己不像有这个胆子。”
“那你觉得是有人支使他这么干?”
“没错,”我把烟灰抖落下去,“他充其量是在白珩身边做事的,而且对白珩唯命是从。白珩要调查的事情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想做掉我们,就是在拦着白珩调查这件事,其中利害关系他不会不知道。”
“所以说除非有人告诉他,我们的存在对白珩只有威胁,或者是白珩根本不应该调查这件事,”练九顿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师父怎么讲的么?”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好茫然地看着他。
练九说,“师父讲过,白家的水很深,家族内部也有不少派系……”
我倏然明白过来,这才意识到我们跟着白珩进山的那一刻,就不单单是在做这单生意,而是卷进了更复杂的矛盾斗争之中。这样想来,丁师父拒绝白珩恐怕也是不愿给自己找麻烦。而我糊里糊涂地帮白珩这个忙,无形中等于选了队站,肯定已经得罪一些人了。真是糟糕,我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神棍,却不料招惹这桩事情。
白珩来得很快,我打开门看到他身后跟着旅社老板娘,她一个劲儿伸头往里瞅,看我的眼神带着揶揄和玩味。我终于明白这种诡异场景会给人怎样不好的联想,得,现在直接从失足少女变成出轨被抓了。有外人在什么话都不好说,白珩俯身跟老板娘说了几句,大意是让她先走,我们有几句话讲,老板娘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走了,我觉得头疼得厉害。
白珩走进来,估计被屋里的烟味跟我俩狼狈的样子刺激了一下,先确认了我们没有缺胳膊少腿才往下说。白珩表示今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也已经解决了,但他没有讲这背后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今天我们差点死在高速上,白先生怎么都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吧。”练九说。
白珩的态度很诚恳,说我们想要什么样的交待都不为过,但这件事确实是他始料未及。
我们心里都清楚白珩说的是实情,故意突出这一趟的凶险不过是为了必要时候增加筹码。拿乔拿得差不多也见好就收了,当务之急是换个地方好好休息,等天亮再重新上路去赵大宝那边。
白珩说他已经订好附近的酒店,车在外面等我们。我们跟着他往外走,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轻松,老板娘的眼神一直在我们三个身上逡巡,我觉得她已经脑补出三十多集的家庭伦理剧来。连押金都没退,就在老板娘炙热的目光下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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